“季无瑕,你这个烦人的神棍,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说死就死了呢?”启忻有些哽咽,“我喜欢你你知道吗?虽然你很讨人厌,忽悠我,捉弄我,骗我,还利用我,但是,我喜欢你,是真的。你为什么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你那么会算命,算不出我对你的心意吗?”
“我不找什么救命恩人了,我也不管你和谁长的一样,无瑕,你醒来吧,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就算你只是个讨厌的道士,烦人的神棍,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就算和你云游四海,吃不饱穿不暖也没关系。”启忻已经有些泣不成声,扑下去紧紧抱住季无瑕已经僵硬凉透了的身体,泪流了满面,“季无瑕,你快醒来啊……你不是说,你最怕女人哭的吗?如果你不醒来,我就一直哭,一直哭,把你的房子淹了……无瑕,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凌慕清站在竹屋门口,面色沉重的叹了口气,“国师说的对,当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她回头看莫凉一,莫凉一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凌慕清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莫凉一抬头,眼眶微微的发着红,涩声道,“我们还是比较幸运的,阿清,如果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凌慕清动动嘴角,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我会好好保护你,也会好好保护自己,凉一,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莫凉一嗯了一声,qiáng忍着的一滴眼泪,还是顺着脸颊落了下去。她们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启忻趴在季无瑕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说完她起身,把季无瑕抱了起来,向门外走来。
凌慕清伸手拦住了她,“你要把她带去哪里?”启忻看了她一眼,脸上还有未gān的泪痕,她眼神淡漠的紧,声音哑着,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这里太冷了,无瑕会生病的,你不知道,她身子畏寒,不能待在这里。”
“启忻,你节哀。”凌慕清放下手,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她已经死了。”启忻脸色变了一下,轻声笑起来,“瞧你说的,我又不傻,能不知道她死了吗?可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待着这种地方,你让开,我要把她带走。”
“她的遗愿是要我火葬她,然后把她的骨灰带回青阳郡。”凌慕清想完成季无瑕最后的要求,她并不想启忻把季无瑕的尸体带走——已经任何意义都没有了。启忻皱着眉看她,“你连尸体都不愿给我?”凌慕清低眼,轻轻摇了一下头,“我只是想完成她的遗愿,也请你尊重她。启忻,你现在应该立刻回去继续完婚,那才是你应该做的。”
启忻退了一步,紧紧抱着季无瑕,用力摇了摇头,“凌慕清,我求求你了,我让我把她带走吧。”凌慕清依然不同意,“她是我凌国国师,我有责任完成她的遗愿,启忻,你应该尊重她。”启忻抿着嘴,想了好半晌,才妥协了,“好吧,不过,你还得等我一会儿。”
她抱着季无瑕绕开凌慕清往前走,凌慕清和莫凉一跟上了她,出了竹林拐来拐去走了许久,莫凉一认出了这条路。“她要去凤琼花海。”莫凉一拉着凌慕清的手,这几日并没有凤琼花要开的征兆,这里也没有人来等,她们一路走过去,却看到了一片白色的海洋。
无数朵白色小花挤在一起,微风chuī过像波动的一片海cháo,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启忻深吸了一口气,开心的笑了,“提前开花了呢,无瑕,它们一定是为你而开的。”她把季无瑕放在一棵树下,让她靠着树坐着,自己屈膝跪在了她身边。
“我等不到来世,今日你我就算拜个天地,做这一生一世的夫妻。”启忻俯首叩了三个头,满目柔qíng的看着双眼紧闭的季无瑕,“你若是醒着一定是不同意的,可你,再也醒不了了,就让我占这个便宜吧。”她伸手捧起已经死去的那人的脸,虔诚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我相信,我们总会再见面的,无论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
启忻站起身,趟进花海里弯腰摘了许多凤琼花。那些柔弱的小白花被她毫不留qíng的摘下扔到了一边,她把那些花铺在一起,把季无瑕放了上去,伸手在她宽大的袍袖里翻找起来。她翻出了两块碎银子,五个铜板,一张荣和庄的赊酒借据,和一个血色的玉扳指。
“这扳指本来就是我的,我拿走做个纪念,你欠的酒钱我帮你还了,以后每年都会去祭奠你,给你烧纸钱,买酒。无瑕,我对你那么好,来世别忘了找我报恩啊。”启忻站起身,低头深深的看了季无瑕最后一眼,捏紧了拳头,转身慢悠悠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