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清还想多问,季无瑕已不想回答,她掐指算了一下,咂着嘴摇摇头,“皇帝的消息忒灵,你们可没有多长时间了。贫道奉劝你们一句,你们日后的路还长着呢,不好好经营,指不定走到哪一步就全掉坑里去了。”
“贫道事了,云游去了。”季无瑕神神叨叨的念叨了几句,抱着算命幡就要离开,被凌慕清喊住了。“上次平原相别,道长送了我两句话,我当时不懂何意,如今像是懂了。道长曾说再见之时再送我两句话,愿闻其详。”
季无瑕挠挠下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她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开口,“千万不要被权利诱惑,永远不要被自己欺骗。”说完一笑,“贫道昨日夜观天象一宿没睡,凌国帝星势弱,你可要加把劲儿了。”
她伸手拍拍凌慕清的肩膀,笑的贼兮兮的,“日后你若荣登九五,别忘了给贫道封个大官,也算贫道光耀门楣,完成师父遗愿了。”她退了一步,看看凌慕清,道,“等王爷大好了,那万两赏银可不能少贫道的,天子脚下也有不少穷苦之人,世子拿那些银子代贫道行个善事吧。”她说完话,转身悠哉悠哉的走了。
凌慕清若有所思的看着季无瑕离开的方向,莫凉一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阿清,我们快些为王爷解毒吧。”凌慕清有些迟疑,“你身子单薄,怎么……”莫凉一一笑,“我还没那么虚弱,一碗血而已,能救得了王爷,自然是值的。”
凌慕清让人去拿了香炉,把沉香点着丢了进去。沉香虽小,却很耐烧,莫凉一先写了张调养身体的药膳,又用金针封住凌沛暄腰间几个xué位,拿刀子割破手腕,放了一碗血出来。
合着那碗不大,莫凉一已是脸色苍白摇摇yù倒,要再放多了些,非得昏过去不可。凌慕清扶着她,眼睛里满满的心疼,莫凉一笑着安慰她,“我无碍,用些药,养两天就好了。”
凌沛暄趴在chuáng上,偏头看着她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放在掌心里疼了十八年的闺女,竟然为了这么一个人对他以死相bī,凌沛暄心里膈应着,忒不是滋味。
凌慕清给莫凉一腕上伤口上了药,用纱布仔细缠好,回头看着她父王,“皇爷爷差不多也该派人来了,父王,您保重。”凌沛暄皱起眉,差不多猜出了她的意思,却还是问道,“你什么意思?”
“私奔。”凌慕清字句清晰的说,“皇爷爷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他一定会qiáng迫我嫁给顾珩。父王,您就再让我任xing一次吧。待尘埃落定,皇爷爷与您都冷静下来,我会回来的。”
凌沛暄yīn沉着脸不说话,凌慕清拉着莫凉一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三个头。凌慕清道,“女儿不孝,不能侍奉榻前。父王万事小心,娘亲的仇,还是一定要报的。”
林琛进屋来,轻声道,“世子,马车gān粮已备好了。”凌慕清点点头,和莫凉一相互搀扶着起了身,凌慕清看向林桥,“桥伯,父王就劳您cao心照顾了。”林桥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世子放心。”凌慕清又看了凌沛暄一眼,拉着莫凉一离开了。
凌慕清又换了男装,同莫凉一一同坐在马车里,林琛扮成一个中年人,赶着马车从王府后门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京城。 他们刚走不久,凌晟派的人就到了霄王府。
林桥好不容易劝着凌沛暄喝下莫凉一那碗血,又让王府里的大夫给他拔了针,沉香也已燃尽,至于此,世上再无千年沉香。林琛伺候着凌沛暄躺好,林探敲响了房门,“爹,王爷可歇下了?”
林桥过去开了门,看着他的长子,“怎么了?”林探皱眉道,“皇上派人来拿世子,御林军已进了王府。”林桥也皱起眉,凌沛暄在屋里听见了他们说话,咳了两声道,“让他们自行搜吧,反正清儿这时候也该出了京城了。”
林桥应了一声,轻轻关上门,随着林探去应付御林军了。而此时的凌慕清,确实已出了城门,她让林琛停车,林琛疑惑问道,“不赶紧走吗?”凌慕清掀开车帘,钻了出来,“你回去吧。”
“什么?”林琛怀疑自己听错了,凌慕清说让他回去?回哪里?凌慕清看了他一眼,直接夺过马鞭把人推下了马车,斜眼看着他,“林琛,回王府帮父王吧,我只想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好好过一阵子,用不着你保护。”
林琛傻愣愣的看着她,“可是,世子……”“你见过谁私奔还带侍卫的?路上若遇到贼人,我一人足够了,实在不行还有胥匿卫,你回去吧。回去之后莫要忘记让桥伯拨些银子,去救济一下穷苦人。”凌慕清一扬马鞭,马车极速向前奔去,林琛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撕掉唇上贴的小胡子,哭丧着脸向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