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逢时的观念里工作这件事是不受工作时间限制的。所以副院长很少有机会过一个清闲的周末,这在某种程度上延缓了副院长李奶奶晚年生活的到来,并且使她逐渐失去了对自己年龄的正确认知。
有事做的周末过得飞快,一转眼就没了。
正如盛逢时不认为周五意味着一周工作的结束,盛逢时也没觉得周一等于一周工作的开始,对比其他老师面上因为堆积到这周必须尽快处理的工作而产生的愁云,周一早晨盛逢时的脸色显得格外的好。
简单打扫了办公室,刚坐下喝完一杯水,盛逢时就看到了她等的人。门没有关,袁木站在门口,右手举起做着敲门的姿势。她看着她,她看着她。
一场注视在两个人的默许之下开始计时。
八。
九。
十。
“盛老师。”袁木放下手臂。
“请进。”盛逢时点头,面带微笑,若无其事。
袁木坐在单人沙发里,盛逢时坐在长沙发上,茶几端着两杯水,门关着,彷如场景再现。
“盛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我起得早。”
盛逢时对袁木又多一分好感。
“好。”盛逢时上身前倾,开启工作状态,“针对邹琪和你的qíng况,我和学院的副院长进行了具体的讨论。首先,安排你和邹琪同班确定不可行。虽然这个办法能让你们最大限度地jiāo流和接触,但这会对学籍管理工作造成很大的困难,对其他同学和任课老师也有不同程度的影响,而且真正实施起来会有许多细节问题不断地产生,我们都不想事qíng发展到不可控制的状况,对吗?”
袁木听得很用心,被问到了就点点头。
“好,很高兴你能理解。”盛逢时给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其次,学院里对你是充分信任的,我个人也非常欣赏你,不过,为了确保事件发展的效率xing和可控xing,我们希望能够全程参与。不论在什么qíng况下,学院都必须尽到保护学生的职责,我相信你可以理解,对吗?”
袁木又认真地点点头。
忽然,盛逢时直起身,垂下眼,用一个较长的沉默打断了自己的谈话节奏,结束一大段一大段的说辞。她发现这样没有必要,因为袁木什么都明白――她从袁木的眼睛里看得出来。盛逢时还发现,她不喜欢对袁木说些不实在的话,因为袁木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盛逢时不开口,袁木就等着。
但不是gān等,袁木在看盛逢时,是很纯粹的欣赏的那种看,既不会让人觉得冒犯,也不让人觉得烦。
终于,盛逢时抬起头正要说,视线一jiāo汇,话在嘴边打了个绊。袁木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盛逢时突然心跳怦怦。
“……”盛逢时不得不转开视线,心里十分无语,这心跳来得真是不合时宜且妨碍工作。
整顿好qíng绪,盛逢时戴上微笑:“你以助教的名义跟在我身边,凡是有邹琪的场合我会帮助你们jiāo流,如果你时间上有困难,我可以每次提前通知你来,保证每周你可以见到邹琪五次。琪的父母没有意见,你觉得呢?”
“我没有意见。”袁木慡快答应,“时间上我没有困难,可以全天在这里。”
“很好,你从哪天开始来?”
“今天就可以。”
“今天没问题,等下我给你一张时间表,然后我会安排一个人带你熟悉校园,你结束后过来我办公室。”
“好。”
盛逢时简直身心舒泰,这种一来一往快速有效的沟通几乎就是理想状态。
“还有几点要说明,因为助教只是名义,所以你不需要工作,那么相应的也没有工资,伙食费和jiāo通费也是没有的,当然如果你经济上不是那么宽裕,我可以向学院申请,给你一定的补助。”
袁木咧嘴笑道:“不需要,我家里很宽裕。盛老师,大学真好。”
盛逢时也笑:“心态好,在哪里都会好。等你回到这里,有一份协议你签好,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谢谢盛老师。”袁木仰着一张真诚的脸。
盛逢时特别怕她站起来鞠一躬。
好在袁木一直坐得稳,盛逢时密切关注一会儿就放心了,拿了时间表,叫来一个勤工俭学的男生,送走袁木。以盛逢时的习惯,她应该立刻开始工作,但是现在她坐在办公椅上,却思考着一些与工作无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