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休拉已经转过头,望向正独自沉浸在愧疚默默走路中的沈世筠,怜悯地说:“沈世筠既是个幸运的人,也是最不幸的人。如果没有风神gān预,她应该会有不错的机缘,和小鸟有一个美满的结局。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本该沿着真理运行的因缘全部错位,若是行差踏错,将会沦入更为艰难的因缘沼泽中。不过,说她是个幸运的人,真是一点都没错。谁知道小鸟当日向她求偶而种下的因,会成为她如今行动的路标呢。风神失算了。”说着,她低低笑了起来,颇为愉悦。
“她若要斩断和小鸟的因缘,也是可以办到的。”
“呵,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你真觉得以区区凡人之身,真能抵抗神种下的因缘吗?”
“所谓因缘,不过qíng之一字。只要沈世筠能放下对小鸟的qíng,就能――”林树冰注意到厄休拉暧昧的笑容,顿了顿道:“自然,沈世筠不会放下对小鸟的qíng,这也是事实。”
“说起来,小鸟在做什么呢?”
“她在和母亲洗澡。”
“母亲……你说的是她吧。”厄休拉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跟上去吗?”
“不,小鸟一会儿会出来接沈世筠。”
“哎呀,这待遇真是太好了。我想母亲恐怕都没这个待遇吧。”
林树冰并未接话,而是转过头望向沈世筠,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让树月和沈世筠融合比较好。”
“这是你的私心吧。”
林树冰并未否认,只是坦然地对上了厄休拉带着笑意的紫色眼睛。
沈世筠走在河边上,呆呆地望着河边已经开满花的芦苇丛,河水倒映着灯光,月亮已经升起,光辉在城市的烟雾中显得有些迷蒙。她还未能忘记刚才邬金昊失望至极,无可奈何的痛苦表qíng,心里难以抑制那股不断涌现的疼痛。她曾经对不住他,而这样的事qíng再也不能发生第二次了,虽然她拒绝的时候,声音甚至有些颤抖。邬金昊也没有追问,只是露出了苦笑,文质彬彬地吃完了饭,问用不用送她回去。沈世筠拒绝了。他也不说什么,道声再见后,就开着车子离去了,速度是那样快,似乎想要甩开承受的伤痛。沈世筠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出事,可是现在想要追上去也为时已晚。
沈世筠心烦意乱,一时间不想回家,总觉得无法平静面对家人,更无法面对白步牧天真单纯的笑颜。便站在外面chuī风,想让秋风冷静自己那有些激动的qíng绪。
此时白步牧正紧张兮兮地抱着一件风衣,在沐恩河边慌张地东张西望。听史丰棠说,今天沈世筠和以前的朋友出去吃饭后,就一直没回来,听说对方是沈世筠大学时代jiāo的男朋友,说不定会重续前缘呢。白步牧虽然忘记了学长的名字,但她还记得那个大男孩的优秀耀眼,心里颇有些迟疑,如果学姐还喜欢他的话,她即使不qíng愿也不能阻拦学姐。虽然她想要学姐留下,可是学姐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幸福,自己这个贪心的家伙没资格gān预。
史丰棠看破了她的犹豫:“你当初说要大家在一起的勇气哪儿去啦?这个时候就别当乖孩子了!”苏相宜也笑着递过一件风衣说:“已经是秋天了,晚上会很冷,先把头发chuīgān,再去为阿筠送上衣服吧。不要让阿筠着凉了。小牧这么可爱,阿筠怎么可能扔下你呢,我可是很看好你哟。”
白步牧腼腆地笑笑,心想不管学姐选择谁,自己都想见到她,到时候再说吧,于是立刻chuīgān头发,接过风衣跑了出去。她跑了一会儿,终于看见站在河边发呆的沈世筠,兴高采烈地加快脚步:“学姐,原来你在这儿!”
沈世筠吓了一跳,没想到白步牧会主动跑出来接她,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你老也不回家,我很担心嘛!大家也很担心呢。”白步牧抖开风衣,披在沈世筠的背上,殷勤地说:“快穿上,别着凉了。”沈世筠觉得很新鲜,以往都是她这样对白步牧呢,今天也享受了一回服务,想到这里,不由得笑出声来,刚才的烦闷立刻被冲淡了。
白步牧犹豫了一会儿,偷偷瞄着沈世筠的表qíng,小声问道:“学姐,听说你朋友来了?”
“嗯。”
“来的人,这个……是那位学长吗?”
“对。”沈世筠微微笑着,平静地说道:“金昊已经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