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警官,你可以加快些速度,我没有什么好怕的!”说话的人正是白溪,她左手握紧了车后座的扶手,盘山公路处处有颠簸和转弯。
严警官从镜子里瞄了她一眼,她的脸色可以用苍白来形容,严警官甚至可以看到她额头处的虚汗,极力保持的镇定形象也被她不时抖动的双腿出卖。
常年做刑侦警察的经验让严警官对人有敏锐的dòng察力,她可以断定眼前这个女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坚qiáng,甚至她此刻的坚qiáng都是伪装的。她故意装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抗拒着别人的靠近,都是出自一种自我保护,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即使这样,这个女人,处变不惊的智慧,qiáng大的抗压能力,还是让严警官刮目相看。
小李跟她报告“她说是林夏的爱人”时,严警官相信了。从两个月前见到林夏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们是同类。让林夏当诱饵的事,她心怀愧疚,毕竟这桩案子对她的仕途非常重要,好处是自己的,危险却让林夏担着,结果还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所以,她才违反纪律答应带上了白溪。
她是个刑警,神经不得不一直绷着,而林夏就像清泉,见到她,心qíng就会甘冽香甜。这些天她有想过,如果一开始知道她会对林夏有特殊的感qíng,还会不会让林夏去冒这个风险?可是人生没有如果,警察更不应该去想如果的事,她做了,她要负责到底,她要拼尽全力把林夏救出,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私心。
第35章 营救
“什么?你说前方弯道口没有监控了?”
“是的,头儿,那辆白色的面包车下了山就查不到踪迹了。”
“下了山后有几条路?”
“两条,一条向东通往王湾,一条通往李村。”
严警官捏了一把汗,不由握紧了手机,本来已经和嫌疑犯错开了一个小时,万一再选错了路,挽救不及时,她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事。这种走投无路的嫌疑犯她见多了,通常都是失去理智的疯子。
车厢里进来一股刺鼻的气味,是附近工厂排出来的。白溪打开了车窗,望着窗外郁郁森森的树林,她深吸口气,尽量把脑袋放空,迫使自己不再思考。把手放在突突跳动的太阳xué上,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助,这种把命运jiāo到别人手中的感觉让她无比压抑。
严警官心里一直盘桓着那两条路,往东,往西,他为什么要选其中一条。
“小李,马上翻嫌疑人的档案,查他所有的亲戚朋友,有王湾或李村的马上报告给我。”
严警官猛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林夏喊完“救命”之后,传来轱辘剧烈摩擦地面的声音,肯定是司机在急转弯。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完成开车和绑架的?何况林夏还有剧烈的挣扎。那么,他至少有一个帮手了,这个人一定和他关系密切,不然不会铤而走险帮他的。
严警官拿出一支烟想点上,她向后看了看白溪。
“您轻便。”
严警官微微点下头,猛吸一口,夹烟的手搁在窗口,食指不由抖动了几下。
“喂,小李,有qíng况了?”一闻电话,她马上扔掉烟,带火星的烟蒂划过夜空。
“头儿,是有个朋友住在李村,他以前开过工厂,现在倒闭了。”
很好,她压住自己快要溢出的兴奋,尽量使脸看起来没有波澜。不超过40公里的时速警示牌,她丝毫没放在眼里,转弯,加速,汽车驶入平稳的乡间公路上,窗外的绿化树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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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或许此生都不会再有这样漫长的一小时。
她的jīng神防线全部坍塌了。她想起高中时看过的一本小说《白夜行》,唐泽雪穗和桐原亮司最渴望的就是在白天牵手行走,可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奢望。小时候被xing/侵的雪穗,也用这种行为来报复别人,她知道,这种行为是会让人失去灵魂的。他们生活在暗夜里,在世人面前掩藏自己的真面目。
她难以想象那帮禽shòu会做出什么,那个人已经发疯了,可以发挥所能的摧残林夏。沦为鱼ròu的林夏已失去恐惧的资格,她只是觉得周身寒冷异常,死不得,活不得,她怎么做都没有出路,到现在,已经不指望警察会来救她的。
她忽然觉得以前经历的恐惧都不叫恐惧,那只是被胆怯qiáng加的恐惧,那算什么呢?她和溪姐走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亲戚指责她们,都比不上她现在所受的jīng神折磨,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