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儿,我出来了!
柏澈脸上不禁扬起一抹笑意,兴冲冲地往王府而去。
“呵,你们既然是皇家之人,便应该早早想过,有一天会因为皇权纠纷而死!今日我柏道成亲自结果了你们,那就是意味着这片王朝的未来帝王亲自待见你们!九泉之下,你们也可以安息了!”
明王府前院,跪着王府上下几百人口。其中跪在前头的,便是明王正妃,以及她为明王诞下的一双儿女。
“亲卫们!动手!”
柏道成一声令下,只觉眼前血光四溅,哀声不断。可是仅仅是那么一瞬,明王前院便已经满地死尸,血流成河。柏道成淡漠地看着伏倒在自己跟前的尸体,一脚踢开。“此地不能久留,我们还是先行离去。”
“是,大人。”
当这些人转身离开,却不知墙根下有一个少年正瑟瑟发抖。
他拼了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那一片血红。他的眼里不断地流着眼泪,一次又一次地模糊了整个世界。“言…”他只能哽咽地发出几个音节,紧紧地看着远处那个小小的身影。
在地上瘫坐了很久,确认刚才的人已经离去,柏澈方从杂物堆下爬了出来,僵硬地朝心中所向爬去…
明王世子子桑言,这一个打小就持着威严的小小少年,即使死,也是皱着眉,握紧拳头。柏澈含泪地想将他的手摊开,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半刻,柏澈还是选择了不动他一分一毫:因为帝王家的血xing骨ròu,是不甘心这样窝囊死去的。
柏澈的心里很难受,只觉得自己的眼泪是流不完了。
为什么,为什么爹要杀了言儿?
这一个问题,在不久之后便得到了解答。
仅仅是过了两天,昔日的父亲便变成了父皇,自己这个‘柏相长孙’的身份也变成了‘大宁皇太子’。皇位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灭绝人xing?柏澈qiáng压着心底里的这一件痛彻心扉的事qíng,从不过问他的父亲关于皇帝、关于皇位的感受。
可是也从那时开始,心里对死去的子桑言有着无限的怀念。
不知道是对子桑言的感qíng,还是想报复自己的亲生父亲。堂堂太子,分桃断袖!当这件事qíng传入柏道成的耳中时,年已十八的柏澈站在柏道成跟前,生生地挨了一巴掌。
“逆子!你身为大宁储君,怎可做出这等败坏朝纲之事!”
柏澈看着他震怒,心里面的伤痛却是缓解了好多。
时隔多年,本来以为自己的心里早已经不为子桑言起任何波澜、岂料那日见太子妃家中年幼的弟弟,却是和记忆中的那个不羁少年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是言儿的转世吗?
的确是一时冲动和不该,才会对他做了那样的事qíng。
“言儿…言儿…我来了,为什么你却不回答我…你起来啊,你醒一醒啊,我们说好了要去骑马she箭,比一比谁更厉害的啊!言儿,你起来啊,言儿…”
儿时跪倒在子桑言身边的话语又回dàng在耳边,柏澈心中一痛,早已哭成泪人。
你说话好奇怪,好像大人那般口气。
因为我是男子汉。
我也是男子汉呐。
而且,我姓子桑!
☆、第22章 心愈坚
如今是大宁安统十七年五月中旬,子桑聿攻下洛关城后的不久。
大宁京都。
-公主,皇上口谕,让你进宫面圣。
-嗯,劳烦公公了。
卓公公的神色有些迟疑,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公公?有何事?
-皇上最近的心qíng都不大好,公主此去,一定要万分小心。
-嗯,本宫知道了。
御辇还在往皇宫的方向不缓不慢地走着,柏倾冉闭目坐在辇中,心神突然有些不安。这些日子以来,父皇是从来没有召见过自己的。兴许,是因为聿的起义,因为心里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所以不想看到自己。可是今日,却为何召见自己?
只怕不是父女团聚,而是对某个人不利的铺垫。
那个人,又会不会是她?
柏倾冉的心揪了一下。
又是这层层围绕的宫墙,又是那一间一间重重叠叠的宫殿。皇宫之内还四处篆刻着前延时期延留下来的图腾纹路以及飞瓦当,一面面jīng绣着‘宁’字的皇旗又在宣泄着柏家的安统主权。安统…是了…
柏倾冉坐在御辇蓦然想到,自己父皇所改年号的深意。从十七年前登基开始,他便为这个新王朝改元为‘安统’;然而,前朝储君太子的字讳,正是‘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