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蘼走到皇帝跟前,却见女帝看见她后瞪大了眼,“你……咳咳,轻舞……”女帝气若游丝,喊道,那脸上的神色分明是不想见到夏蘼。
都说物必先腐而后虫生,人必先疑而后谗入,一点的风chuī糙动,就会生疑,之前分明那般看重自己,说什么要jiāo付江山,呵,能被利用的时候说的比唱的好听,不能利用的时候巴不得除之而后快。
“不是母皇传口令让我进来的吗?”夏蘼坐到女帝的chuáng边,抬起水壶轻轻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看了眼四周,空空地大殿里没有一个人。
女帝胸膛微微起伏,侧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冷笑了一声,“没想到,最后……竟然……咳咳……连她也骗了朕。”女帝闭上眼,一滴泪滑落,她反复呢喃着阑珊两个字,最后面带微笑沉睡了。
半天不见她再有话,胸膛连那点微弱的起伏都没了,夏蘼放下茶杯,快步走到她跟前,一探鼻息,全无。
凝望着她安详而满意的笑,夏蘼心头一颤,最后那阑珊两个字她当然也听见了,她这位心思复杂而又喜怒无常的母亲,似乎终其一生都是为了给那个人复仇!
夏蘼叹一口气,转身,一步步走出正殿。她,绝对不要做第二个她母亲,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惨死而无能为力!
大殿正门打开的那一刹那间,屋外的阳光涌进来,一瞬间却又被乌云遮住。夏蘼望着众人,最后看向轻舞,道:“母皇……驾崩了。”
轻舞一愣,率先跪了下去,皇帝驾崩的声音,不断的传出去,传到宫墙之外,传到上京城……
“还请太女殿下登基,主持大礼。”赵媛的声音一出,跟着方敏也喊道,一同前来的官员在此皆是重臣。按礼法,皇帝驾崩后太女继位,若是无太女才会从年长的公主中挑嫡公主,其次是长公主等顺序继承大统。
如今,夏蘼即是太女,又是嫡公主,继承王位无可厚非!
“请太女殿下登基。”户部钱浅附和,宰相刘思雨随即复议,李萍再其后,众人的神qíng一一被夏蘼看入眼中。最后是礼部董青语,随大流也喊了这句话。
“早上,母皇最后一刻,心系江山,还在查谁人指使巫大人改写犯人族谱一事,太女殿下此刻登基岂不是不明不白?”夏芊冲到夏蘼跟前,她没想到真的就差这么一步,这让她如何甘心?
“为何不明不白?”夏蘼看向她,继而转头看向众人,“孤,乃先帝亲自册封的太女,亦是凤后嫡出之女,如今长姐夏芜被贬庶民,于qíng于理于法,都是孤继承大统,何来的不明不白?”
“巫大人之事,孤也想查明,到底是谁的旁支,如此唯恐他人得知。”夏蘼朝她走上一步,轻轻地覆在她耳边说:“老三,有时候晚了一步,就是满盘皆输。”
“你……”夏芊突然指着她,“你……是你……”
“待大行皇帝葬礼后,孤便即刻登基。”夏蘼同众人大声说道,一声声的万岁将夏芊的恐惧,以及未说尽的话,一同淹没。
女帝逝世于养心殿,故而夏蘼现在只能在偏殿里先处理事务,好在如今还未入夏,尸身还能再存放几日,首先就是钦天监选日子下葬,还有女帝的谥号以及流程等等。陵园是早就造好的,只需要挑个日子便好。
一忙就忙到了深夜,直到有人给她批上了衣服,夏蘼转头看了来人,“轻舞姑姑。”
“皇上,切莫太劳累了。”轻舞双眼红肿的厉害,一看就知道哭了不少。夏蘼点点头,“谢谢。”
轻舞摇摇头,“这是奴婢该做的。”
夏蘼要说的不是她送衣服的这件事,心想以后再说吧,“姑姑可知,叶阑珊的墓在何处?”
“皇上……为何要问她?”轻舞突然抬起头,有些不明白的问。叶阑珊本是叶家的当家人,按理自然是葬在叶家,然后女帝qiáng制要求,所以叶阑珊葬在哪里,只有女帝和她知道。
“母皇生前不能同她相守到老,死后……同xué,也算是一种安慰了。”夏蘼轻轻地说。再次看向轻舞,后者叹口气,“若是先帝知道皇上这般孝顺,怕是能瞑目了。”
夏蘼淡淡一笑,她那便宜娘,能不能瞑目她不知道,只是算还她这近二十年来的不杀之恩吧。“那这事,便jiāo给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