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在哪?”冯听白站直身体重新看向梁媛,可梁媛本就苍白的脸上豆大的泪珠突然砸了下来,仿佛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心上,顺带砸得她的心支离破碎。
“……苏,苏西呢!!!”冯听白难得qíng绪如此激动,捏着梁媛的胳膊力道十足。
“她去休息了?”冯听白试探着,猜测着,她在等一个让她安心的答案。
“还是回家了?”
“去卫生间了?”
梁媛泪流满面,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连头发丝好像都抑制不住地颤动。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梁媛颤抖着的嘴唇最终发出轻微的声音。冯听白不想听见这句话,真的不想。
“……对不起。”
“什么意思。”冯听白沉了脸声音里毫无起伏。
无言的泪珠化为撕心裂肺的嚎啕,揪心,只有这一种感觉。
冯听白觉得空气突然有些稀薄,让人呼吸不畅:“说话。”
“她……死了。”
死了?
苏西死了?
“你他妈敢逗我!”冯听白吼了一声揪住了梁媛的衣领。
梁媛啜泣着,脸上一片湿润。
就在冯听白准备bào怒的那一刻,梁媛的胳膊缓缓地抬了起来。
冯听白抬眼看过去的时候,梁媛的掌心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冯听白拿过那个东西,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那是苏西衣服上的纽扣,她认得,她该死的认得!
此时,那只纽扣不复以往的光鲜,黑沉一片,犹如冯听白意yù骤停的心脏。
68.生不同chuáng死可同xué?(十一)
“该衣物经过辨认,为死者苏西所有……”
沈枞渊木着脸,眼睛死死地盯着已经被火烧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久久没有出声。
他在想,他在想穿过这件衣服的那个姑娘。
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眼里灿然发光,炯炯有神;思考的时候,习惯xing地手掌撑头,一丝不苟,聚jīng会神;生气的时候,那一板一眼威严尽显的风度都美得那么认真。
对,美。她长的不是那么美却又显得无限美。
高越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队长独自一人站在栏杆前眺望着什么,高大修长的背影看着有些落寞。他轻轻地踱步过去,才看到沈枞渊的指间夹着一支烟,火星点点。
“……队长。”
“嗯?”
老实说,高越很吃惊,因为这是他第二次看到沈枞渊抽烟。
他上一次看到沈枞渊抽烟还是三年前,那是617特大袭警案结案后的第一天,在烈士陵园祭奠了死去的三十九名警察后,他就如现在这般凭栏站着,手里夹着一模一样的烟。唯独不同的是,他上次没点燃。
“你……遇到了什么事吗?”
沈枞渊往远处望着,大大小小的建筑不知是不是真的在他眼中:“高越,你觉得这座城市美吗?”
高越心里愈发觉得惊疑,答话的时候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是沈枞渊想要的,“这座城市……不够美。”
“就说咏桦酒店,十年前还是青砖灰墙的古楼,如今金碧辉煌,高耸入云,虽然看着好像美了,可对我这种本地人来说,失去了可以回望过去的记忆。”
高越说完这番话,视线投在了沈枞渊帅气清俊的脸庞上,yù要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可惜沈枞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他的意图又一次落空了,只得闭嘴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一等他才发现,沈枞渊并没有吸烟,只是夹在指间任它自己自生自灭。
一缕烟轻轻随风飘起朦胧了沈枞渊的表qíng,凸显得他愈发孤独,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无声而寂寞。
“高越,上次相亲的结果怎么样?谈成了吗?”
沈枞渊突然转移了话题弄得高越一怔,可一怔过后,他的脸上有些略微的红意,半大小伙子硬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声音里带着憨憨地笑意:“谈成了,打算下半年结婚……谢谢您了。”
“谢我gān什么?虽说这事是我无意中牵的线,可追不追得到全在你。”
高越听他这么说,心里愈发感激:“我孤儿一个,能进咱们队也是您当初提点的,大大小小的事您也帮过我,不会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