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花渡否决了她的想法,捏着帕子,温柔地为她擦眼泪。
“可这又算什么呢?”花询站起来,悲伤地背过身去,“花府那日,你说的那些伤我的话,又算什么呢?”
花渡看着她,皱了皱眉,疑惑道:“你记得梦境之外的事qíng?”
花询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怎么记得?只是我想起了你似乎说过很重的话,”忽然她脸色一变,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她猛然转向花渡,直视着花渡的眼睛,又惊又怒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居然对梦境之外的事qíng一点印象也没有。还有这宫殿,”她抬头去看那些雕龙画凤的梁柱,惶惶然惊慌道,“这真的是梦吗?会有梦这么清晰这么真实吗?”
她一挥长袖,伸出白皙的掌心压住花渡面前的那张琴,屈起手指勾在琴弦上。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花渡,感觉到手心的实在感,质问道:“这若是梦,为何我能够感觉到它很难真实?你十数年来我都不曾怀疑过,这日日夜夜做的梦,到底是不是我的梦!”
“问棠――”花渡抿着唇,神色凝重地盯着她,低沉道,“这就是你的梦。是梦,所有的都是梦。”
花询缓和了qíng绪,静了下来,轻声问道:“是吗?”她脸上还挂着泪痕,可眼底却酝酿着yīn云,琴弦深深勒进了勾着的指尖,细细的琴弦在她青葱白玉一样的手指上留下了痕迹。
她嘴角扬起弧度,带着嘲讽,指尖狠狠往上一提,琴弦存存断裂,发出“啪――”的声响,紧接着脆弱的肌肤便被割开,鲜血渗出整齐的伤口,迅速凝聚成一滴,砸落在乌木琴身上。仿佛也落在了花渡漆黑无光的眸子里。
“原来,梦里也会流血,会这么疼。”
第47章 主好女风
她的表qíng看起来很麻木,没有痛觉,可那往下滴的血液却昭示着真真切切的实在感。真的会有一个梦,做得这么真实吗?花询冷冷一笑。
花渡的漆黑的瞳孔似乎在她鲜血滴落的一刹那也泛起了红光,她只是一眨眼的犹豫花询就做出这样的举动,着实让花渡吓了一条。花渡扯过她的手,运气于掌心,快速压在她受伤之处,眼底是遮掩不住的焦急和恼怒,她微微喘着气,脸色比花询还要苍白:“我从来都没有欺你骗你,你何苦要咄咄bī人?”
“咄咄bī人,”花询呵了一声,咬牙道,“你有什么苦衷有什么缘由你可以告诉我,我把你当成知己好友,我信你理解你,可是你为何偏偏什么都不跟我说,把这所有的事qíng统统归于我一个人做的痴梦?!你不是神仙吗?那你为什么不能帮我!”
才被“知己好友”这四个字打得措手不及,又听得那句埋怨不肯帮忙,花渡满腹心思被堵在喉咙,虽然花询就站在她的面前,可她一句话都不能对她说。这怨这恨,花渡哪里说得出“qíng非得已”和“言不由衷”呢?
松开手,花询的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花渡怔怔地低下头,垂下眼帘,不去看花询冷然的脸色,叹息道:“天道规则,纵然是神仙也无法违抗。……况且,我三魂七魄不全,仙力已经无法维持我在凡间的实体。”
花询脑子里有些乱,她明明见到花渡很开心很高兴的,可是不知不觉她看见花渡这副孱弱的样子,就忍不住拿话刺她。她不根本没有想过要指责花渡什么,可她的内心压抑了太多,梦外的她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花渡是她的依靠,是这场漩涡中gāngān净净的局外人,可是花渡要不在她身边,她会怕。
不知道害怕什么,也许是怕花渡泄密她要对付太子,又或许是怕自己唯一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要离去,自己做的当真是错的。她很迷茫,所以很害怕,这注定是一条看不见未来的不归路啊。
“你究竟是谁,花仙花渡花解语……虚构我一场美梦的女人……让我忍不住相信依赖的过客……”花询恍惚地自言自语,“解语,如果你不能够帮我,就不要害我。”不要害我牵肠挂肚,不要害我胡思乱想,更不要害怕担惊受怕。
花渡闭上眼睛,微微颔首。
宁王府小院内,楚衍负手站在月光下,脸色十分凝重。
她已经见过了带信而来的白蔹,白蔹所传达的意思她明白,她也知道事qíng的紧要xing,可是……世子楚衔之前才警告过她现今一切都陷入了僵局,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是宁王府还是楚衍个人,都不能在这个关头出一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