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楚衍愣了片刻,不敢置信,提着报信士兵的领子,咬着牙道,“你再说一遍!”
“宁……宁王……宁王殿下……去了……”
楚衍缓缓松开手,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却被一人撑住。
她眼底的眼泪凝聚起来,嘴角扯开冷笑,失魂落魄道:“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节哀顺便。”花渡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花询,淡淡道。
“你早知道了!”楚衍转过身,后退一步,愤怒吼道,“那你为何要欺瞒于我!”铿锵抽出长剑,她胸口翻滚着滔天的恨意,剑光在灯火下晃了晃,划过楚衍红着的眼睛,她指着花渡怒道,“你受我父王之命,你却无心救人,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答应我今夜我当无事!”
花渡不争不辩,灯火落在她的眸中,但融不去她眼底的冰冷。她看着楚衍,身后站着严阵以待的郡马府士兵,还有被捆着的柳纪,她并没有辩解什么,而是回头又去看了花询一眼:“你父王要我做的,我做到了。依你的聪明才智,天子那边你自然能洗脱gān系,这劫难半成于无涯,也半成于宁王。看你如何选择,是生是死你来决定。我无愧于你父王,也自然无愧任何人。”
“花解语!我宁王府上下视你为尊,你既然知道我父王今日命数将近,你就不该劝我成婚!”楚衍紧紧握着剑柄,眼神一狠,脚步一踏,狠狠往前刺去。
在一旁看着俩人争执的花询冲了过去,想也不想地抱住花渡,想要替她挡下这一剑:“仲辞不要!”
花渡本想躲开,看见花询已经扑过来了,皱着眉接住花询转身挡住来势汹汹的剑。剑尖刺入了花渡的背,鲜红的血渗了出来,楚衍看着鲜血愣了一下,慌乱地拔了出来,花渡抿着唇,忍着疼痛。花询看见背后的鲜血染透了衣服,大惊失色道:“楚仲辞你是疯了吗?!天命不可违!你把罪过怪在解语身上是何道理!天呐,好多血……快来人!快叫医匠来!”
花渡脸色不变,回过头,灯火照得她苍白的脸忽明忽暗。她道:“你现在进宫,还来得及。若是你晚一步,让太子先了,你当真就死无全尸了。连无涯都会给你陪葬!”
楚衍慌忙抬头对已经吓傻的白蔹道:“快带她去疗伤!快去!”说着翻身上了备好的马,对压着柳纪的军士们道,“快随我进宫!”眼神闪躲着不敢去看花渡和花询的目光,一踢马腹,带着人进宫去了。
花询惊慌失措地抱着花渡,捂着花渡的伤口,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看着鲜血淋漓的背,不知所措:“解语,解语!我该怎么办?医匠怎么还不来!解语!”
“我没事。”花渡平静地看着花询,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她虚弱一笑,碰了碰花询的脸,“傻姑娘,我不会疼的。带我去找无涯,她知道该怎么救我。”
“好好好,我马上带你去找表姐!”花询胡乱地擦gān眼泪,让白蔹和她一起扶着花渡进郡马府。
三日后。
“诸位爱卿,关于柳府造反,宁王遇害,你们如何看?”大殿之上,左右两班跪伏在地,谁也不敢抬头。太子楚衡跪在殿中,已经汗如雨下,那肥大的身躯还在发抖。天子威严的问话,让他的头贴着地面,汗水流进了眼睛眨也不敢眨。身后的郡马府奴婢跪了一地,个个面无血色。
“哼!你们不敢说!”旒冕之后,一双威严的眸子带着冷意,细看起来,还和楚衍有六分像,“那就让宁王府的人说!”
“请陛下为家父作主!”楚衍痛不yù生地跪倒在太子身边,泪如雨下,“父王一心为陛下尽忠,在朝在野兢兢业业,如今竟然死于歹人下毒……臣……求陛下主持公道!”声泪俱下的痛诉似乎让楚衍更为伤心。
天子动了动,旒冕之后的神qíng让人看不清,但总觉得他脸色yīn沉沉的。
“你说是太子做的,可有何证据?”
“太子与柳纪在郡马府曾密谈,言语之中说过父王必当身死,果不其然,父王当日薨去……”楚衍颤声道,“请陛下传柳承元上殿对峙……”
“好。”天子扫了一眼瘫倒在地的太子,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宣柳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