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虽然没留指甲,但贞妃那力道足以留下伤痕。
就在这时,多出另一个脚步声。桑枝霍地清醒过来,是绿莺!
绿莺站在不远处,看见衣衫不整倒在地上的桑枝,以及半跪在她身前的贞妃,一时僵住。
“是绿莺。”桑枝小声说罢,贞妃皱紧眉头,缓缓站起来,对绿莺说,“绿莺,你过来。”
绿莺心中暗叫不妙,她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贞妃叫她她却不能不过去,于是恭敬地上前行礼,“奴婢见过贞妃娘娘。”
就在她行礼的当口,贞妃突然出手把她推倒在地,双手用力扼住绿莺咽喉。绿莺拼命挣扎,抓起了手中匕首。
贞妃眼尖,一眼看见匕首连忙闪开,绿莺起身就逃。贞妃急声喊道,“你还愣着gān什么!”声音不大,却唤回桑枝的神智。不能让绿莺走,绿莺知道的太多了。
她虽然还倒在地上,一伸脚绊住绿莺,绿莺踉跄一下摔倒在地,手中匕首被甩到溪中。她开始和桑枝角力,这次桑枝占上风,死死掐住绿莺的脖子。绿莺奋力挣扎时,桑枝开始发抖,贞妃见状急忙奔上来,“她不死,就是我们死!”
桑枝心头一颤,嘴唇颤抖着,“对不起……”她几乎拼尽全身力气,死死扼住绿莺咽喉,贞妃用力捂住绿莺口鼻不让绿莺发出声音。
绿莺挣扎着,挣扎着,像一尾被抛在岸上的鱼,奋力挣扎过后,终于四肢猛一发力,再也不动了。
身体也渐渐失去温度。
桑枝却一直动作僵直地双手死死掐在绿莺脖颈上,甚至没听到贞妃说,“她死了。”
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桑枝面无血色浑身发抖,贞妃怜悯地看她一眼,“我们得赶快把尸体处理了。”
“不是她死,就是我们亡。”贞妃冷漠地说,“这宫里,就是这样。”
桑枝喘息着,双手直哆嗦,“我知道。”她竭尽全力想要稳住qíng绪。死了,就死了。
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没办法再回头了。
“不能处理。她是太后的人,还是承乾宫的主事,她的死瞒不住。”这一刻,桑枝的思维极其清楚,“这里是绛雪轩,死在你地盘上,你需要不在场证据,我也需要。”
一时两人沉默下来,桑枝不能轻易死,因为背后有皇后。绿莺更不能,绿莺背后是苏麻喇姑,是太后。
许久,贞妃烦躁起来,“那怎么办!”
“我们立刻回承乾宫。”尽管声音还在发颤,桑枝的思路却无比清晰,“你今晚陪着皇贵妃,我也从没到这里来。”说着,桑枝伸手扯掉贞妃的发簪,“这是今晚你赐给我的,在我酉时从辛者库回到承乾宫时,贞妃娘娘念在我辛苦的份儿上,特地当面赐给我,随后我就睡了。”她喉咙发涩,“这件事,只要皇贵妃能为你作证,就暂时能挡过去。”
“我已经回到钟粹宫了。”贞妃脸色极其不好,“宫里的人都看见了。”
又是一阵死寂。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大概,丑时。”
“再过半个时辰,钟粹宫的人就该醒了。”
偏在这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来人还提着灯笼。
“是谁?”
“绛雪轩的奴才。”
“这里还留着人伺候?”桑枝感到惊讶,贞妃敢在这里做出那等举动,竟然还敢留人伺候。
贞妃咬牙,“必须留人,绛雪轩总不能空着。不过只有两三个丫头住在这里,离假山很远。”
“来了――”桑枝压低声音,贞妃也立刻禁声。
是个宫女。有灯笼照着,桑枝认出来,竟是宜chūn。
宜chūn悄悄起了个大早。绛雪轩假山瀑布里的水,是流向宫外的。宜chūn打量着左右没人,偷偷从怀里掏出一块油布,里面不知道裹着些什么,宜chūn将油布放在叠成的小船上,祈祷道,“保佑柱子哥早日出人头地,好人一定要等我出去。”
远处藏着的贞妃听见,不由皱眉,“原来如此。”她眯了眯眼睛,忽然有了主意。
桑枝还没反应过来,贞妃就已经站起来,款款走到宜chūn不远处,“你在做什么?”
“贞……贞妃娘娘!”宜chūn吓得几乎灵魂出窍,当即瘫软在地,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