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怀此次选的,都是能开三石qiáng弓的兵,务必将箭只发至城内,还要免去己方被对方弓箭手攻击。
正是午时,日头高照。伦铜也是人才,还在西门上督战。郎怀取了自己平日不太用的八石弓来,张弓搭箭,牢牢瞄准对方城楼。
只听嗖得一声箭动,路老三大喝:“三、二、一!放箭!”
伦铜正纳闷唐军此次又是作何,没想到对方那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军官竟然有此臂力,一箭从他侧脸经过,牢牢扎进身后的柱子上,。土蕃人只道好险,唐军却喊可惜。
郎怀一箭之威,却让伦铜眯起眼睛。那晃眼的布条,让他嗅出了yīn谋的味道。
果然,随后而到的箭矢却不是这般有力,并步伤人。楼上的土蕃将领取下布条后的神色各异,让伦铜心生惊觉。
等他看罢布条的内容,立即抽出腰刀,喝道:“这是唐人的诡计!隆尔逊谋逆,早被赞普处死!”
然而于阗城这时候的将领,多一半都是隆尔逊的旧部。其中有两人还真知道其实隆尔逊早已到了城中,不由得半信半疑。
他们忠于隆尔逊,却也不愿舍去荣华富贵。想要夺回赞普的位置,似乎不太可能。但隆尔逊到了城中,却当真多疑至极,有什么打算,谁也不说。
但好像除却投唐,也没别的路子可走。不然何必在此时入城?
城楼上风声鹤唳,城楼下,郎怀已经带着弃了马匹的士兵们,扛着攻城器械,在盾牌的掩护下,迅速接近城底。
“唐军已到城下,请城主定夺!”守城的士兵前来禀告,伦铜立马道:“准备迎战,弓箭手准备!”
然而传令官还没走出城楼,就被人一刀捅死。
“扬得乐!你想做什么!”伦铜下意识bī近去问,却见到其他将领的神色都起了变化。他素来智计百出,但面对这一手阳谋,当真是束手无策了。
“隆尔逊就在于阗!”他几乎立刻反应过来,心下直呼糟糕。看来想要坚守于阗城,等到赞普发兵合力击败大唐,是没可能了。如今得想个办法,怎么逃回王都?
守城的士兵得不到命令,只好按着惯例,和唐军jiāo手。
云梯架好之后,郎怀举着盾牌,带了十来个武艺高qiáng的校尉,配合着前锋营的弓箭手,qiáng行登城。他纱袍轻甲,后背上背着藏泉枪和大弓,腰间悬着箭囊短剑,脚下飞快。眼见着城上士兵推下石块,也被郎怀一个侧身足尖轻点,不仅躲了过去,还为跟着他的士兵去了危险。
“阿怀,上去了别逞qiáng,别走远!”路老三也在爬云梯,但他没郎怀的身手,都是仗着身体结实臂力绝人硬抗了过去。背后一个斗大的包袱,不知是什么东西。
于阗城的城墙,不过七八仗高。先前难打,是土蕃上下一心。如今却被郎怀钻了空子,趁着他们内讧方起,顾不得发号施令,真被他一鼓作气,上了城墙。
随手丢了盾牌,郎怀气也顾不得喘,反手卸下藏泉枪,舞得如同一面墙,将箭矢都挡了开来。
片刻工夫,跟着他的陶钧就跃上城头。二人配合,陶钧捡起地上的巨盾护住二人身形,郎怀仗着藏泉身长,连挑敌人,三番五次,就将身边的土蕃守城兵挑落城墙无数。
再坚持盏茶功夫,城墙上已经站了整整六个什的唐军,直把土蕃人忙得焦头烂额。这些唐军一什为小队,四人抗盾保护四方,二人举着长兵器捅开想要靠进的土蕃人,四人持弓搭箭,箭箭夺魂。
城头被越来越多的唐军涌上,薛华在此关键时刻,除却留下了千余骑兵jīng锐,尽数派去攻城。
城楼中的局势愈发一触即发。
扬得乐骂道:“丛沧澜瑚杀父弑兄,算什么赞普?你伦铜不过是那个腌H种的一条小绵羊!隆尔逊才是应该继承仁摩赞普的!”
“隆尔逊?”这时候说什么都不能承认隆尔逊还活着,伦铜一边递眼色给心腹,一边还嘴道:“他试图谋逆,早就被仁摩赞普所不喜。丛沧澜瑚是天定的赞普,得到了神的祝福。扬得乐,你不要血口喷人,小心神的惩治!”
“一个早已死的人,不知道你们为何要追随于他?我本不愿血洗于阗,立下大功后,赞普怎能不记得各位的功劳?”伦铜悠然道:“莫不是大伙非要弄丢了于阗,让唐人的yīn谋得逞?自此之后丝路再与我们无关,想要廉价的茶叶丝绸,都得从那些jian商处购买?”
众人犹豫片刻,扬得乐大吼:“隆尔逊殿下就在于阗城中,他受到天神庇佑,没被你们这些罪人害死!神说,他会入驻布达拉宫,成为新的赞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