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赵清阁一个箭步冲了进去,薄珏后腰抵在洗脸池处,脸上透出不正常的cháo红,掌心还扣着一把碎玻璃,十指淋漓。
赵清阁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单手把赤条条的女人抱了出来,塞到了被子里,旋即走开。
薄珏完好无损的手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呼吸了口新鲜空气,本就被咬出过口子的舌尖再次和牙齿亲密接触,血腥味冲淡了本能升腾起的生理yù望,她不动声色地长舒了一口气,自己团吧团吧缩到了chuáng的内侧角落。
赵清阁的房间也是学校统一安排的,整体布局和自己一样,连家具都没有换过方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懒,她悄悄地将目光锁在了正背对着她蹲在沙发柜下的人身上,贴身的黑色衬衣,在背脊弯曲的时候完美地凸显出了主人挺直的脊柱,像是圆润的玉珠,很想摸上去。薄珏刚刚平复下来的燥热被这一个念头重新激发了出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她连忙扭过头。
chuáng却在此时突然塌陷了一小片,赵清阁把医药箱摊在chuáng上,手里捏着把jīng巧的镊子,寡淡开口:“过来。”
薄珏小腹处似火烧,呼出的气息明显高于平时的温度,她虽不知是何原因,却打定主意不过去丢脸,便装作迷糊地说道:“我睡着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过来!”赵清阁带上了命令的语气。
薄珏浑身一僵,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和思想仿佛分裂成两半,思想在叫嚣着不要过去,身体却已经乖乖听从嘱咐先斩后奏地转了过去,赵清阁露出满意的眼神。
“伸手。”
薄珏像是提线木偶,依言伸出手。
赵清阁捏着她的手掌观察着她的伤势,手上的镊子夹住了掌心的玻璃碎渣,快而jīng准地拔了出来,扔进了脚下的垃圾桶里。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二十分钟,没有人再说话,赵清阁把镊子放到一边等待清洗,从医药箱里取出绷带,帮她把手掌包扎好,重新塞回被子里。
“如果你再寻死的话……”她突然开口。
薄珏不带任何感qíng地看向她。
赵清阁弯下腰,针锋相对地对上她半透明的眼睛,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波澜起伏,薄如一线的嘴唇吐出的话语冰冷且无qíng:“我不介意把你控制到度过紊乱期。”
薄珏勾唇冷笑:“我若不听呢?”
她话音刚落便发出一声闷哼,身上仿佛压上了一座千钧大山,稍微呼吸一口都做不到,汗水很快渗透了她的背脊,她双手紧握成拳,骨节捏得咯咯作响,不甘示弱地要抬起身子。
那股力道却变本加厉地压了过来,肩胛骨仿佛有实质的在两股力量的角力中“咔嚓”一声响,赵清阁目中烧起怒火,念头微动,薄珏再也抵挡不住碾压她的力量,浑身动弹不得,连一根手指都没办法弯曲,只能用充满敌视和仇恨的目光看向身上的女人。
赵清阁面无表qíng道:“听话了么?”
薄珏咬着牙关默不作声。
赵清阁把力量控制到刚好能让她说话的程度。
薄珏依旧一言不发。
“好好在这里呆着。”赵清阁抛下一句话,自己收拾好医药箱去了浴室,哗啦啦的淋浴声传进了耳朵。她没有想寻死,最起码刚才没有,只是洗澡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沐浴露滑了一下,撑向镜子的手用的力度过大,她也没料到浴室里的镜子居然如此不堪一击,在她手上碎了个彻彻底底。不成想赵清阁却以为她是自杀未遂,真是可笑。
她如果要自杀,一定要悄悄地逃出去,找一块没有人的地方,在太阳将出未出的时候,看着灵魂灯塔的方向,然后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不是死亡,而是新生。
不过这是她在没有被控制之前的想法了,至于现在,她的四肢不能动,眼睛还是可以四处看的,她环顾四周,看见了……放在茶几上的匕首。
手指试着蜷缩了一下,这已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身体刚挪用了一寸,便累得气喘吁吁。
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身子立刻绷紧。
赵清阁穿着T恤短裤,边擦头发边往外走,视线在chuáng上一扫,见薄珏没什么动静,放下心,专注地chuī着头发。薄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gān脆就不控制了,破罐子破摔。
赵清阁似乎良心发现了,薄珏的禁锢在一瞬间被她解除,她面前的镜中一道残影掠过,桌上的匕首便被那人抄在了手里,铿然一声出鞘,雪光迅疾如闪电,冲着心口就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