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证人证实你当晚不在案发现场吗?”
男青年不说话了,脸色惨白地注视着警察。
另一间审讯室里的青年经验丰富些,始终不肯开口,硬是要等律师到场。
警察只能铆足力气威吓那个新手:“你在dea那儿有案底,现在又牵扯了他们同事的命案,要是不合作,我们就只能把案子转jiāo给缉毒局,到时候他们感qíng用事,会怎么对你,我们可就不好说了。”
男青年面色绝望,却仍旧嗓音淡然:“我没有杀警察,连枪都没有,我上半年被学校开除,已经被赶出家门三个多月了,如果有那个本事,怎么可能gān这行?”
夏沐一边做笔记,一边抬头观察那男人的表qíng。
不像在撒谎。
第46章
两个嫌犯都没有提供有价值的口供,律师到场后,与警方jiāo涉不久,就将人领出了警局。
两天后,不肯说话的那个嫌犯,提jiāo了作案时间的不在场证据,基本洗脱了嫌疑。
夏沐跟随警员们再一次去作案现场勘查,结果还是一样,几乎所有的遗留痕迹,都是死者和那两个嫌犯留下的,除了指纹,也包括他们当天穿的鞋子造成的脚印形状。
那个刚被学校开除的男青年,始终jiāo不出不在场证明,随后,夏沐跟随警方,去他家收集证物——
男青年所住的地方,根本不能称之为家,由于职业的特殊xing,他不敢与外人群居在同一个宿舍,经济来源也不稳定,只能独自租下一个bī仄昏暗的小地下室。
搜查过程中,见男青年面无表qíng的坐在地下室里的破烂沙发上夏沐主动上前,做出怜悯之态以博取信任,渐渐与他攀谈起来——
这男青年名叫徐东成,在校期间就留过不少案底,打架斗殴都是常事,后来,他又在夜店染上毒品,虽然不是海洛因之流的硬毒品,k粉冰毒之类的成瘾xing也相当之高,难以戒除。
原本还算富裕的家庭,在他无底dòng般的索取下,支离破碎,最终,他开始偷家中的贵重物品,转手卖钱。
这样的噩梦是无法停止的,他的吸毒的事qíng很快在学校流传开了,被学校开除后,父母已经对他绝望了。
原本只是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但家中还有个十三岁的小妹妹,担心孩子被哥哥带坏,绝望的父母将他赶出了家门。
毕竟是亲生儿子,父母驱赶他之前,不但给他打包好了衣物和日常用品,还将家中所剩无几的积蓄全部取出,jiāo给了他。
仁至义尽,任他自生自灭。
听完他的回忆,夏沐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事实上,要是听别人讲述他的故事,夏沐应该会觉得他是咎由自取。
但在当事人自己的讲述之中,误入歧途的过程,就成了年少无知时,一时义气,失足跌入深渊,令人不免扼腕惋惜。
徐东成比夏沐还小一岁,乍看上去,却比她沧桑许多,一头短寸似乎是很久没有修剪,稻糙一样一边倒。
细看他的眉眼,其实长相挺清秀。
“你爸妈给你的钱已经全部用光了吗?”夏沐问她。
徐东成说:“早用光了,走的时候他们给我四千五,我还给他们两千,家里的钱被我糟蹋光了,要是全拿走,他们怎么办?我妹妹还要jiāo学费,我当时想改过自新,就自己留下两千五,够房租和一个月生活费就成,觉得可以去打工挣钱,但是……唉。”
他自嘲的一笑,低下头。
夏沐神色怜悯的看着他:“毒瘾又发作了?”
徐东成一撇嘴,表示默认,“但我没去骚扰过我爸妈,其实我想一死了之,还找了很多自杀的方法,可事到临头,就没胆了,gān脆就一烂到底,我找卖‘那个’给我的人商量,给他做下线。
卖‘那个’挣钱挺快的,可还没安稳几个月,警察忽然来说我杀人了,这大概就是我的报应。”
夏沐沉默须臾,问他:“当天晚上的作案时间,你难道没遇见过任何人吗?”
徐东成:“那天下午我跟文哥发生了点口角,打了一架,就是跟我一起被捕的那男人,我被他揍得不轻,但没去医院,天没黑就回到地下室里休息了。
你们说,作案时间在晚上十点左右,我那时候一个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蒙头睡觉,谁能给我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