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恍_作者:江照(14)

2016-12-01 江照

  父子俩酒到杯gān,气氛才缓和下来。郎士新道:“这次你做的好,抓了阿苏马,替我解决了不少麻烦。”

  郎怀还要脱去责任,郎士新拍了他的肩头,道:“但你突袭略有着急,你可知道?”

  郎怀端坐好,应道:“儿知道,以七百骑兵去打,是有些托大了。”

  郎士新点点头,道:“你既然知道毛病在哪里,我就不说了。不过跟爹这里,也不必谦虚了。你嗅觉敏锐,能凭着一个俘虏判断阿苏马在何处,该你骄傲。你要知道,之前你谦虚是应当的。如今,可不能再这样。”

  “须知军中qiáng者为尊,该有的脾xing,不该藏着。”郎士新还是头一次对他掏心掏肺,但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爹两年没怎么管你,却是为你好的。如若谁都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哪有给你从下爬上来的机会。”

  郎怀心内一酸,垂首道:“儿子知道。”

  “今后,该露的锋芒,你还是要露的。”郎士新不知为何,胸中涌过一股欣慰之qíng,借着酒劲道:“爹当初是对你难免疏忽了许多,但将来沐公的荣耀都要你来继承,不摔打磨练怎能出锋芒?”

  “不过我儿既然如今已然是前锋营的将领之一,还怕等征西事必,陛下不厚赏么?”郎士新又饮下一杯,却见郎怀沉默着不说话。

  “怀儿,怎么了?”他不由去问。

  郎怀忍了多年,前翻大都是在演戏,这时候郎士新真qíng流露,却不由得让他想起五岁之前,只知有父却从未见过的感觉。他喘着气,终究按捺不住,抬起头,锐利的眼光盯着郎士新,低声道:“父亲,怀儿离府多年,您就真不愿让儿回府么?”说到底,也是少年人对往事的控诉,却让郎士新放下酒杯,无言以对。

  “有些事,我不说你也知道。”郎士新洒然,倒真对长子敞开了心扉,慢慢续道:“我和霜儿青梅竹马,和你母亲成亲实属无奈。”

  “先帝降旨,慕研我却是不得不娶。”郎士新想起往事,不由得叹气,道:“怀儿,你不懂那种心qíng。明明爱的是另一个,却不得不和别的人举案齐眉,装模作样。”

  “你出生那几年,我正在工部料理河工,忙的焦头烂额。又怎么不愿去接你回来?你到底是我的儿子,哪个当爹的,能不cao心?”郎士新摇摇头,苦笑道:“可霜儿却百般阻挠,让我实在无法。当时我总觉得没以正妻娶她,着实对不起。好在陛下体恤,下了圣旨给你了世子的身份,我才能光明正大接你回来。可如今,我也知道,只怕辜负你娘更多。”

  “跟你说这些,不算请你原谅。”郎士新道:“我那时候也年轻,做了太多不对的事qíng,如今年纪大懂了些,却知道许多事qíng,不是自己想怎么,就怎么的。”

  “儿懂了。”郎怀叹口气,道:“那今日起,咱们好生重做父子。你看如何?”

  这般回答,让郎士新彻底乱了阵脚。郎怀乌黑的眼睛里,澄澈gān净,夹着释怀和期盼,郎士新愣神片刻,朗声道:“自然无不可!”

  这孩子,还真如他的名字,胸怀宽广,豁达开朗。

  第8章胡笛旋舞美人泪(一)

  疏勒城克复,郎士新采取安定政策,约束了军纪。没多少时日,疏勒城的热闹喧哗,就渐渐恢复了。

  郎士新没再隐藏郎怀的身份,因而征西军中,绝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沐国公的嫡长子就在前锋营,立下战功,成了大唐最年轻的飞骑尉。

  也有羡慕,也有jiāo好,也有不屑一顾。郎怀一开始还有些神烦,时间久了,也应付的得心应手。如今他当真没太多jīng力去计较这些,郎士新要他管着疏勒通商的事宜,可不能把本来繁盛的商事,弄得没落下去。

  他明白,这是父亲的锻炼。但他毕竟是军人,做这些,还有些不太明白。好在有路老三这个丝路通,帮衬着许多。一年多下来,疏勒的南街上酒肆商铺鳞次栉比,倒有些长安城西市的架势。

  从战场上下来,郎怀换过平常的胡服,带着陶钧竹君,和路老三一同去疏勒城中的大街上逛游。

  路老三自从知道郎怀的身份后,一开始还有些怕。毕竟当初自己对郎怀,可真算不上多客气。没想到郎怀不仅压根不记仇,还直接提拔了自己当副将,可把路老三感动到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