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恍_作者:江照(191)

2016-12-01 江照

  “不要!”明达搂着她的脖子,忽而道:“谁也不带,只咱们俩。”

  “兕子,这可不是胡闹的。”郎怀侧头,谁知她不答应,明达竟然要跳下去。

  郎怀只得道:“好,只咱们俩。”

  安抚好明达,竹君不得不问:“爷,真按着夫人的话?”

  “嗯,换马车,结实稳妥就好,不必用那辆御赐的。”郎怀点头,背着明达一步步往沐浴处去。

  梅君放下换洗的衣衫,转身出门,在外候着。

  汤浴的池子里热气弥漫,漂浮着雾气,看不清下面。郎怀踌躇片刻,还是先将明达放到软塌上,才回过身,双手撑着她的肩膀,道:“兕子,咱们先沐浴,再回去睡觉。”说罢,她等了片刻,明达闭着眼没什么动静,才伸手去解她领口的盘扣。

  她动作轻极了,只怕勾起明达的恐惧,边解边柔声道:“兕子,是我,莫怕。”

  明达醉眼朦胧间,看到眼前的人,先是害怕,继而安定下来,由着郎怀脱去她的衣衫,抱着她一起下池子。

  水温微烫,舒服极了。郎怀半抱着明达,在水里脱了自己的衣服,顺手捞出来,甩在台上。

  幸好她拒绝了所有人,还愿意接受自己。否则郎怀不知道该如何去弥补自己疏忽导致的灾难。搂着她略微泡了会儿,郎怀拿起澡豆,犹豫半晌,才在手里打出沫子,再揉到明达身上。

  二人定qíng以来数次亲密,却从未有过这般。明达合身趴在她怀里,呼出的热气就在她耳边。及至郎怀手挪到前面,明达下意识双臂护过来,就要往后靠。

  后面都是水,若真给她躺倒只怕会淹着水。郎怀伸长手臂把她兜回来,柔声安慰她:“莫怕,是我。“她生怕明达不信,捉住她的左腕按在自己胸前,道:“莫怕,是我。”

  这些时日里朝夕相处,郎怀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四个字。然而言语苍白,她每次说的时候,都悔不当初——她不该去见李迁。她甚至想这会不会是李迁的刻意算计,又很快否定。

  李迁不是神仙,办不到这么严丝合fèng,如此巧合。何况郎忭本就是弃子,否则这大半年,也不会放任他不管。

  被这热水一泡,明达倒是酒醒过来。待发觉自己赤身luǒ体,她立即就要挣扎。然而触手间一片绵软,明达脑海里轰隆一声,才明悟过来郎怀在帮她沐浴。

  “我……”明达忙缩回手,颤声道:“我自己来。”

  心里莫名一痛,郎怀虚扶着她,应道:“好。”

  这池子颇大,郎怀见她自己站稳了,于是转身游到另一边。她亦是一身热汗,麻利洗gān净便出水擦gān,换上薄衫。

  “兕子,你慢慢来,别急。”郎怀背对着她,语调柔和,她随意席地而坐,道:“明日咱们起来便出发,你觉得可好?”

  明达全身都浸在水里,只露出个脑袋来。郎怀只留给她个背影,可有这人的气息在就足以安定她的心。

  “好。”明达闷声应道:“只咱们俩。”

  郎怀低着头,听到她这话,松了口气,道:“只咱们俩。”

  第80章长安夜(九)

  入夜了的麟德殿,明皇却披衣而起,身边只跟着卢有邻。主仆二人推门而出,喝令侍卫不准跟着,走到角楼观月。

  不多时,袁玄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单膝跪下,道:“陛下,河南道汴州灾民一事已然查清。”

  明皇有些畏寒,拉了拉领口示意他继续。

  袁玄洪低着头,道:“汴州吏孟晃被汴州节度使梁书碧以巨资贿赂,因而呈报伪供于河南总吏孔兰。孔兰未加详查,上报长安。臣已按《不良律》处理了孟晃。孔兰不察之罪确凿,但念其忠心侍主四十年的份上,留了全尸。这二人的空缺,还请陛下定夺。御史台与吏部派去的官员,也被梁书碧收买,罔顾灾qíng民意做了伪证,具体证据文书已然整理完毕。”

  袁玄洪说罢,见明皇殊无反应,续道:“臣不察,致使太子殿下蒙冤。请陛下降罪责罚!”

  中秋早过,天边只挂着个月牙,明皇心中一片烦闷,抚着胡须道:“太子蒙冤都是小事,黎民遭祸才是大事。”

  卢有邻苦着脸,劝道:“陛下如今知晓,下旨论罪即可。陛下身子骨要紧,夜里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