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明达还yù推辞,李遇已经下定决心,对江良道:“大监,你去拟了旨,明达为不良帅,统御天下不良人,重建安西土蕃各地分支,全力支持平西。”
他想了想,续道:“对了,父皇的行玺就给明达,行监国之权,便宜行事。”
他站起身,道:“算算时日,抱琴也快带着你的小侄子到了。明达,我这一生只想放肆这一次,你可不能跟着魏灵芝那几个混劝我。”
心知李遇初登皇位,虽明白那些俱是良臣,但到底心里隔着层,他是不肯将不良人jiāo给个泛泛之jiāo的。何况李遇说得对,只有给自己,才能保证全力平西。明达便点头允诺。至于明皇行玺,她也的确有私心,不愿归还。
而李遇所谓的任xing事,她也早有预料。自和郎怀倾心相爱,她也无时无刻不盼着李遇和抱琴能有好结局。于是明达也站起来,和李遇并肩立着,道:“热孝期立后,自然是妥当。但抱琴依旧是沐公府的奴籍,此事还得想个办法……”
“不必,就这样吧。”李遇拦住她,道:“不然万一……”他点到即止,道:“如此最好,不过便是沐公府成为我大唐第一国公府,能如何?”
眼瞧着李遇渐渐有了帝王的胸襟气度,明达但觉欣慰——这是自小疼爱她的小哥哥,将来他的成就,也是她的骄傲。
将安牧公主晾了好几日,等到她不耐烦开始堵郎怀的门,却发现这位大将军秘密出城,根本不在敦煌。
门外的韦斯抓抓脑门,对安牧道:“沐公今日不回,您还是请回吧。”
安牧一阵气闷,对着这个面向憨厚的大块头也无计可施,只得瞪了他一眼,闷闷不乐地转身离开。
韦斯等她走远了,才浑身一个机灵——这个女人不好惹啊。
郎怀是去了阳关,和秘密返回的韦谦易碰头,同时也得到了更多的消息。
“丛苍澜瑚不日抵达,这次可以给他个狠狠的教训。”和郎怀一样,韦谦易对于初次带兵的六王李进信心满满,否则他也不可能在此时机离开guī兹。
李进擅攻,这点不假。但和他同去的,还有顾央这位昔年韦谦易一手提拔上来的副将。与其说韦谦易信得过李进,不若说他知晓顾央的底细。
舅甥二人纵马缓行,一路说着时局,韦谦易老谋深算,郎怀dòng若观火,越说越觉投机。
末了,韦谦易长笑道:“好孩子,果然没辜负我们这些老人家对你的厚望。你能有这份常心,安西又怎会不平?须知你爹爹在安西耽搁多年,为的就是一劳永逸。丛苍澜瑚看似风光无限,不过是烈火烹油,能绚烂一时,得不到长久。”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按着我对此人的了解,断不是有勇无谋之辈,何以行事如此?”郎怀满腹疑惑,直到此刻才和韦谦易说了出来。
“只怕四王的妹妹,远比咱们想象中更有手腕。”韦谦易朝着逻些的方向看了眼,道:“阿怀,战场虽然在此,但不妨将目光放长远。此战之后,我大唐该如何和土蕃jiāo涉,比此战更为要紧。”
“嗯,阿怀理会的。”郎怀紧了紧眉,因着天气寒冷,不由咳嗽两声。
“怎么这次见你,愈发弱不禁风了。”韦谦易看了她一眼,只见郎怀脸颊殊无血色,眼眶深陷,便道:“便是事忙,也该注意身子。”
一旁跟着的陶钧趁着机会cha嘴道:“淇公该好好训训爷,咱们跟着的总劝,奈何爷心里搁着事儿,怎么都不听。”
“陶钧!”郎怀啐了口,对韦谦易道:“实是旧伤发作,已经在调,舅舅放心吧。”
“对了,你说的那个安牧公主,打算怎么处置?”韦谦易没再深究,转而问起安牧。
郎怀思索片刻,道:“我算着她还有东西没开口,因而刻意晾她几日。咱们回去后,等她找上门就行。至于怎么处置,看她能说出什么吧。”
舅甥二人相视一笑,根本不将不日开战的guī兹放在心头。不知丛苍澜瑚知晓,该作何感想。
前方已然开战。丛苍澜瑚满打算此战当可迅速结束,未曾想顾央提前布置好了战壕,利用地形先给丛苍澜瑚当头痛击。双方在guī兹城外jiāo战三昼夜,顾央才命所部缓缓撤回guī兹。
丛苍澜瑚忙遣jīng骑追击,却遇到等候多时的李进。前锋营的千余重骑磨刀霍霍,等丛苍澜瑚反应过来鸣金收兵之际,已有两千余骑被李进截断退路,联合guī兹城墙上的守军,一阵箭雨后,李进大喝一声杀,便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