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怔了怔,随即温文尔雅地笑着转移了话题:“没关系,反正他打不过我。”
他说是这么说,然而对名次这种东西完全没有任何qiáng求。终身进入皇家藏书馆的权利?别开玩笑了,他又不是青歌那种对力量抱有无限渴求的人,要看那么多书做什么?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一掠而过,他生来就是huáng金少领主,拥有多少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赚取十分之一的巨额财富与至高无上的地位,何苦把自己bī得紧巴巴的?
结果当天晚上他就收到了来自极北荒漠的、由青歌亲手书写的加急信函,按了荆棘纹样的火漆红得刺眼——
拿下法师联赛第二名!
“等等为什么是第二名?”凯撒将那句话翻来覆去看了数次才确认自己的确没有眼花:“这么火急火燎地发来信息,我还以为是让我要全力以赴拿到冠军呢?”
——虽然对凯撒来说,在青歌不在的qíng况下要拿到第一名简直是轻而易举,然而既然作为同盟的少君侯青歌发来了加急信,那么他可就得想想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输掉最后一场决赛了。
要输的漂亮体面,还要不落别人半点口舌!
当关于布莱特家主所有动向的资料被青族专属少君侯的那条qíng报线加紧传来的时候,青歌就觉得华色那一瓶药剂实在是泼得太好了,太应该了。拐卖妇女,诱拐儿童,贩售人体器官,jīng于此道的布莱特家主已经在人口泛滥的绿野之森和皇城之间打造了一条黑暗又bào利的商业链,只要稍加用心就能查到,却一直无人敢cha手加以gān涉管理!
原因无他,只因为布莱特家主的身后,是奥斯曼帝国现任皇后,绿野长秋!
“我觉得呀……”青歌咬着牙,慢条斯理地将那些qíng报撕成一条条碎纸,扔进炉火中注视着它们烧成焦炭,才低声冷笑起来:
“我又找到了一个理由,去跟我们的好皇后正面对上!”
“都是出身绿野之森的美人儿,相煎何太急呢?”
“你是人,他们就不是人了么?”
除去人品不谈,要是只说力量和手段的话,绿野鸿影的水平还是能在一gān同龄人之中排个中上游的,然而问题就出在他手里的那把龙骨法杖上。
只要那些对人体损伤十分大的金气尚有一日存在于青歌的身体里,龙骨法杖便保持着一日完全被驯服的状态被绿野鸿影使用,一把上好的法杖对法师们施法的加成是几乎无法估量的,也难怪青歌会让凯撒自己主动输掉、退居第二名了。
原因无他,只要手持龙骨法杖的绿野鸿影上场,加上绿野长秋的yīn损手段,谁会得到第一名简直不用做他想!
“我将亲手取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绿野长秋,你就看好了吧!”
绿野长秋紧紧捏着手中的一沓信纸,保养得宜的面容上已经扭曲出了好几条皱纹,她咬牙切齿地通过传音法阵对绿野鸿影吼道:
“你是废物吗?!绿野少君侯已经失联将近半个月了,为什么才让我知道!”
第62章
青歌猛地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完全没有以前从噩梦中醒来之后浑身冷汗、心跳不止的状况。她看向沉睡在一旁的华色,借着窗外的月光贪婪地细细看过她乌黑的发与清秀的脸,还有那在极北占星塔被金箭刺破而留下的、眉心一道深深的红痕,心里就有了隐隐的、微弱的窃喜和一种“啊,果然如此”的宿命般的感觉。
就算华色/qíng急之下做出的决定从客观上来说是正确的,然而她在真正了解所有的真相之前,就对华色报以了不自主的偏颇之时,她就知道——
自己已经不公正了。
可是我要公正gān什么呢?青歌在黑夜里睁着眼凝视虚空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就开始反思这个她从来没有细细思虑过的问题。
她将“公正”作为一种习惯,背负了“没有心”的恶名长达十几年后,终于开始有了属于正常人的各种qíng感,从正面的感qíng到负面的qíng绪,从爱与怜悯,到偏袒与私心,都在她的心里像野糙一样疯长了起来。
她是要成圣,还是要封神?如果都不是的话,那么她还坚持着那些东西做什么?难道就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七圣物,就要将近在眼前的这人推得远远的吗?人生短短数十年弹指而过,爱你的人可能一个转身就流失在时间的làngcháo里了,你还那么克制守礼,是要给谁看啊?
青歌像着了魔一样,缓缓地俯下身去,为了避免惊醒华色,还空出一只手挽起了自己的长发,几乎都要吻上她的眉心了。她看着仍在熟睡的少女,素来冷定的、毫无波澜的眼里,就平白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缱绻和柔软,几乎都要汇成一片绿海,让人心甘qíng愿地溺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