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抬起头,因为我正在哭。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从走进来的那一刻起泪水就不停的落下来了。我怕他看见,所以才把头低下来。我还想把泪水憋回去,可是越忍耐越想哭。我一面很冷静的思考哭泣的原因,一面觉得现在的qíng况真古怪,一面还在考虑一会要怎么收场。但悲伤像乌云一样笼罩着我,无法摆脱。
在我没的提防的时候,他猛然抬起我的头,然后我发现自己哭的样子被他看到而吓了一跳,他发现我在哭也吓了一跳。
他把我掼到沙发上,一秒钟后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塞到我手中,然后平静的站在我面前冷冰冰的说了两个字:“解释。”
我结结巴巴的把这几天的行踪jiāo代了个遍,连早餐时吃到了很爱吃味道不那么古怪的炸jī时的好心qíng都说了一遍。我看到我说得这么罗嗦的时候他额角的青筋都在跳,但他并没有打断我。而我讲这么多只是为了告诉他在我知道那件事时给我这一天的好心qíng的打击是多么的大。
最后我终于把格兰杰从书本上看到的那句话给说出来了,然后微微恐惧的看着他,结巴着问:“教、教授,你说、我、我会那样吗?会、会变成残疾人吗?”
斯内普教授紧闭双眼,胸口因大力的呼吸而微微起伏,好像他正在压抑他快要bào发的脾气。
我虽然察觉到了他的愤怒,也明白我的问题可能有点白痴,但我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层布,变得非常迟钝。
他睁开眼睛,柔滑的、缓慢的对我说:“克林顿小姐,请问庞弗雷夫人在放你离开医疗翼之前有没有告诉你什么话?”
我乖乖的复述道:“她说我已经痊愈了,已经达到了这个年龄应该达到的魔力水平。”
他狰狞的微笑着说:“很好。那么请问,你知道‘痊、愈’这个词的含义吗?”
完、全、康、复。
我张大嘴巴,呆呆看着正在因愤怒而燃烧的斯内普教授。此时迟钝的感觉以光速恢复,我敏感的察觉到处境有多么的不妙。
我结结巴巴的问:“这是说我不可能在成年后……变得少30%的魔力了?”
斯内普教授缓慢而轻柔的对我微笑着说:“你唯一可能会出现失去魔力正常水平的事,就是因为你令人难以相信的愚蠢。而我相信,那绝对不会只有30%,而是100%。”
如果我能继续哭,相信现在的qíng况会好一些,可是我所有的泪意都被吓跑了。
他瞪着我手中的牛奶杯,我连忙三两口把牛奶灌下去,杯子刚刚放到沙发旁边的桌子上,他就一把抓起我走到门口把我推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甩上门。
被他扔出门的那一瞬间,从那个有着温暖的灯光和热腾腾的苦苦的药香的地方被赶出来,站在冰冷yīn暗的地下室地廊里,走廊两边都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仿佛yīn影中传出一诡异的低语和无风而动的灯火。
我的双腿僵在地上,根本动也不想动,就像腿里灌了铅。
我不想回赫夫帕夫,那个满是跟我不一样的人的地方我不想回去。我想再对他们笑跟他们说话。我现在很难过,我想让自己更自由一点。
我想更任xing一点,更放纵一点。我不想再这么压抑自己了。
我又想哭了。泪水不停的滑下脸颊,我被更深更重的悲伤包围。我平静的哭着。我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抱住双膝坐在地上,无声的等泪自己流gān。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个小时或两小时,我的全身都变得冰冷僵硬,泪已经流得不那么凶了,但还是没有停。我冷静的思考着一会儿等泪停下来我再溜回寝室,那时应该也不会碰到什么人了。
门突然打开!温暖的火光she进来。我看到德拉科·马尔福严肃的举着魔杖走进来,但他在看到我的时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好一会才找到声音说:“……你gān嘛躲在扫帚间里?”
我不想回答他,可是我却忍不住直直看着他。
他也缩进来关上扫帚间的门,他手中的魔杖一晃,我没有听到他念魔咒的声音,但漂亮的火花光从他的魔杖头冒出来。照亮这方寸之地后,他也发现了我满脸的泪痕和发肿发胀的眼睛。
他皱着眉毛说:“有人把你关到这里的?你今天怎么没跟朋友在一起?”他捏捏我的胳膊,甩动魔杖,我还是没有听到他念咒的声音,但身上却渐渐温暖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把我拉出扫帚间,拉着我走向上楼的楼梯的相反方向走。我跟在他后面,从来没有像这一次那样不关心自己接下来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