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长幼秩序,只有达者为先。
围棋是寻得这「道」后,就会一直走下去,然后哪天再也无法前进,或者是寻得放在这「路」最后尽头处的——
【神之一手。】
“就是我。希望您早来的这几天,不会用上次那种——水土不服、晕机还有时差的这种拙劣借口。”
我诚心诚意的诅咒的着这位在上次和我对局后——那场中日围棋擂台赛——下一场立刻被踢下去的坐间先生,再次使用他输棋后,杨海那里听来的“输棋理由”。
看到对方变了一变的脸色,我感谢着这位平时觉得很罗嗦,外加对其爱好不能理解不可理喻的杨七段。
“就算你上次能在最后追回来那么多,依旧不是输给我了?”
他冷笑。
“您记忆真好!我都快不记得这件事qíng了。我还能记得您,是因为那个可笑的输棋理由呢。”
语毕,这场对话,由我开口,在寥寥几分钟后,同样由我结束。
两人擦身而过,火药味四溢。
我可是来挣回几年前落在这个家伙身上的胜利的。
自然要将对方的心qíng,调节在和我一个水平上,才稍微公平些。
深呼吸后,顺着背后出声叫我的那人看去——
“小四。今天要加油。”
说话的人,是我从来没看过,穿着一本正经的衣服,头发整理的服帖严谨的仿佛每一根发丝都按照她所想的地方呆着的——
“平八段,承你贵言。我一定会赢的。”
“今天这局,可是比以前的那些,都重要的多呢。”
人一旦得到的,获取的越多,就越不舍得放开。
有机会得到更多,谁又会放弃?
挑战越高,成功后得到的喜悦,也愈大不是吗?
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位被我评价为已经长大了的少年,右手上紧紧攥着的那把紫竹扇骨的扇子,我忽然有一个不适合现在这种对局前空气里漂浮着——仿佛一点即燃的想法。
等回国了,就给他弄个扇坠子吧。
这样好看些。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罪,家里的事qíng还没办完,请记得我欠大家一更……【鞠躬】
大家晚安。
九
过去的再也无法回来,因为去想它们,最终只能得到的,都是“太迟了”这个答案。
但是,在纹秤——围棋的别称——上,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哪怕大势已去,只差自己弃子认输,但是只要知道哪里错了,那么就永远——
不算迟。
但是——
“见鬼……”
坐间王座手上捏着那柄蝙蝠扇,牙齿咬着扇子的一角,看着棋盘上的自己执白的三连星布局,被季小四变成了九连星,从牙齿中挤出来的抱怨,连在一旁记谱的某位初段都能听得很清楚。
现在的棋盘上的局势,完全掌握在执黑的季小四这里。
而最直观感受到这对局中的惊人压迫,以及全盘接受这bī人威胁的坐间王座,长考了二十分钟后,终于决定走出下一手。
黑棋的第六十三手走完,这场模仿棋对局中的第一个变化——
终于开始了。
几十年前的日本,有一个从中国接受一位大人物资助并且亲自为其取字的少年,用模仿棋和当时日本棋坛乃至世界棋坛,都赫赫有名的木□场的主人——进行了一场足够记在围棋史上的对局。
而那场对局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转折点,就如同这场胜率和压迫牢牢抓在一方手上没有松开过的模仿棋——一样,转折点出来了。
执白的坐间王座,第六十四手,打在靠近天元的位置。
坐间王座看到了那个转折点——
风雨已来。
一场无硝烟的厮杀中,站在十九纵横间的胜利女神终于拉开了她的面纱,露出了后面让人倾尽一切所得,也要让她为之一笑的面容。
看到这一手后,季七段出人意料的竟然没有长考甚至是应该有的迟疑和思考的时间——在坐间王座的手还没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极其迅速的落下了她应对的一手。
从这刻开始,黑棋,开始变局。
而棋盘上的主动权,却依旧被季小四牢牢地抓在手里。
第八十四手,白棋左下角几招妙手,jiāo换了一列黑棋,十四子被收入囊中,局面的优势以及局势上的胜算,一瞬间被jiāo换到了白棋那里——而黑棋接下来的几手应对,漂亮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