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闭目用力挥去那些涌进脑中的声音,她不要任何人的怜惜、疼爱、怜悯,更不需要柳若言施舍给自己的这份怜悯之情。侧过头走到一旁,平静冷冷的逐客道:“嫂嫂莫要担心沐白,天色太晚,为了避嫌,不讨饶到嫂嫂,还是请嫂嫂早些回吧。”
“你,你……”沐白冷言冷语的样子让柳若言伤心极了,泪水浮起缓缓流下来,转目一时看到桌几上遮盖的白布之上,柳若言直觉中那块白布底下定有什么东西,几步间便来到桌前一把掀开桌上的白布,只见那块白布之下遮盖的是被鲜血染红的若干块白布和一把血肉模糊的飞刀暗器,柳若言被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色惊得后退一步。
沐白未有想到柳若言会揭开白布看到那片狼藉,慌张的连忙跑到桌前又将那块白布遮盖好,抬头看向被惊住的柳若言,紧张道:“没事的,嫂嫂还是快些离开此地为好。”说完,转身连忙打开房门,想让柳若言快点离开,她不想让嫂嫂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她怕又会被柳若言看不起,施以怜悯之情。
柳若言揪心的暗暗攥起玉手,上前一把关合上房门,反身皱起秀眉咬唇望向面前这样倔强冷冷的隐藏起自己的沐白,明明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却非要这般的逞强。心下气极,几步间来到沐白面前伸手一把拉住沐白受伤的胳膊,气道:“明明受了伤,怎还不告诉嫂嫂,伤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不,只是点皮外伤,不成大碍,莫要劳烦嫂嫂。”沐白侧身想要躲过,却被柳若言紧紧拉住胳膊。
“沐白,求你,让我看看……”柳若言的眼里流下了泪水,语音中哽咽着泣不起声,她此时好生怨恨这般拒绝自己示好的沐白,她突然好想换回从前一直对自己乖巧顺从的那个孩子,而不是如今这如为陌路的陌生人。
伤心哭泣中的柳若言一时让沐白慌了神,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把嫂嫂弄哭,一时不敢拒绝柳若言的要求,连忙伸手擦拭上柳若言流出的泪水,紧张道:“莫哭,嫂嫂,我、我让你看就是了。”言罢还是有些犹豫间轻轻拉开了自己的衣襟,慢慢小心的露出了肩头上的伤口。
当柳若言看到沐白身上的血渍和那被鲜血染红的洁白亵衣时,柳若言的心深深的被刺痛了,这样的伤口怎还叫不重,她小心的揭开了遮盖在伤口上已然被血液侵透的白布,看到了里面硬生生被那飞刀剜除撕掉的一块肉窝,想来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定是常人无法去忍受的。血还继续的流着,沐白的面色越来越不好看了。柳若言慌忙扶住沐白的胳膊急道:“我去叫大夫来给你医治伤口,你莫要动。”言罢便要去叫大夫,沐白连忙拉住柳若言,回道:“不用,这点小伤怎好劳师动众,沐白自行处理一下便会没事。”
“小伤?这怎会是小伤?这、这么深的刀伤……”柳若言的泪水又禁不住落了下来,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皮,这身体上的肉都硬生生被剜下来,怎还叫小伤,万一流血不止而死可怎么是好。
“嫂嫂真的不碍事……”如今既然都被柳若言看到了伤情,沐白也无力再去装什么,伸手扶住桌前,双腿一软,便摊坐在椅子上。豆大的汗珠由得额头上滚滚滑落而下,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拿起桌上的一瓶药,用大母手指头轻轻一拔,便将上面的瓶塞熟练的拔开,闭目咬着唇角将那药瓶中的黑色粉沫缓缓的倒到右肩上的伤口处。那黑色粉沫一遇到还正流出的鲜红血液立马便由黑色转成墨绿的颜色,在伤口处泛起了一层细小的泡沫,随之变得越来越粘稠,稍许便看不见有血液再流出来。
柳若言一眼惊魂的看着沐白咬着唇忍住痛为自己上好了药,又伸手拿起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白布要自行包扎起来。柳若言连忙按住沐白的手接过她手中的白布,柔语心疼道:“让我来……”
沐白抬眸看了一旁一眼关切之情的柳若言,缓缓放开了手,任着柳若言为自己处理包扎上伤口。
柳若言从没有想到过这如孩子一般的沐白会有这么坚强的一面,这种剜肉锥心之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了,更何况还要自己这么纯熟的处理伤口。柳若言揪心的想着,也不知沐白在外面曾经受过多少的伤,竟然历练出今时的这般处事不惊的性子,原来这孩子竟能承受得了这么多的苦。柳若言的眼角里又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泪水,伸手将沐白外面的红袍缓缓的拉开褪下,又将里面的亵衣也拉开褪下双肩,将沐白光的上身一丝不着的展现在橘红色的烛火中。
柳若言小心的将洁白的纱布包裹在沐白的肩头,一层一层的缠绕上,掠过沐白圆润饱满的胸前带过纤弱的腋窝之下,柔柔的轻轻的生怕将沐白弄痛了,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