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中的鸟儿想是被刚刚的巴掌声惊着,轻轻小小的叫了几声,也行许是不喜两人的久久沉默无语,想为其打破寂寥……
沐白微微叹了口气,垂目无神的向柳若言一方施礼,道:“是沐白无礼,惊扰了嫂嫂,沐白这就送嫂嫂回去。”说完便牵过白马。
柳若言一时心里梗塞,忽觉对不起沐白一番心意,看着沐白低垂的头,咬唇纠结道:“你、你不痛吧?”
听见柳若言问话,沐白摇了摇头捂着微微红肿的脸蛋,低声道:“不痛,是沐白不懂事,活该该打,嫂嫂教训的对。”
沐白委屈认错的样子让柳若言忽然有点想笑的感觉,一时间所有的气恼愤怒一下子全全一扫而光。不过是一个爱调皮捣蛋又任性妄为的孩子。出了错也知道害怕讨好,也怪自己未能分清是非黑白就打了这想认错讨好的孩子,今也是着实伤了他的心。想此,柳若言方压下笑意,扬起秀眉,轻言缓解道:“既然来都来了,便多留一会儿也无妨。”言罢,柳若言抬眼扫了一圈周围密竹宁静,但见得所在之处还有个简陋的竹亭,亭后是一间久无人住的破落竹舍,月光轻洒显得此地颇为清幽宁静,暗叹这里果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不比得南海紫竹林逊色分毫。这孩子到真是有心,找得到此地。柳若言望着竹林一时触景伤情,不免回想起儿时与父亲在南海紫竹林玩耍的情景,莲步轻起缓缓向前方竹亭方向走去。
沐白见柳若言并未要走,反而向竹亭方向走去,虽心不舒畅不解其意,但也快步跟上,怕天黑路滑柳若言有何闪失。
来到竹亭边,柳若言伸手轻轻扶住亭柱,看了看黄旧掉色的竹匾,只见上面写着浅浅的两个字“竹海”,柳若言看着匾额低语失神道:“在南海的竹林里也有一个小亭,父亲常常把我抱到亭中,教我练习音律,为我讲解天下间发生的大是大非,记得那小亭的名子叫做’玉竹轩’,是父亲提的字,这里的感觉真像那里。”
沐白听柳若言回忆轻语,知这竹海是对了柳若言的心意,双目一闪,忽扬起笑意几步跨到亭中回头对柳若言莞尔一笑道:“嫂嫂莫伤怀,你且看来……”言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火信子,轻轻吹燃了火苗伸手向小亭上方一抖,恍惚间就见竹亭四圈上空燃亮了四盏油器,照得四周通明如白昼。沐白看到柳若言吃惊的表情,挑眉一笑,又来到亭中石桌前伸手一把撩起桌上盖着的苫布,一柄古色瑶琴赫然便出现在那里。
柳若言看向那把古琴,直直的走到那柄古琴近前,伸手小心的抚了抚琴弦,弦动音拔,翁声浑厚,柳若言难以置信的看向沐白惊叹道:“司马公的绿绮?”言罢,急切的抚衣而坐纤手在琴弦中闭目沉醉的淡拔挥洒,只听得声声悦耳动听的音色在清幽的竹林中响起传开,曲曲动听犹如清泉潺潺凉爽透彻得叫人心魂也随之荡漾如同灵魂受了洗礼一般。
琴曲幽幽绝美动人,沐白也忍不住闭目欣赏起这般神女琴色,只觉得能听到这等子神曲,刚刚那一巴掌挨得也算是值了。
……
一曲终结,柳若言长长舒了一口气息,十指轻落于琴弦,住了波澜动听的音律,不由得吟语道:“青竹幕晚林,月夕云山归,此情非昔比,今唤绿绮来……好琴,此琴是从何处得来的?”
“什么?”沐白微愣,还未能从那悠扬的琴声词曲中收回过心神,她原本只觉得嫂嫂温柔如水,是个贤妻良母,此时方才发现柳若言的好竟是无与伦比,竟是世间独一无二才情出众的绝世佳人,她不禁是个商业奇才,更是精通音律诗词歌赋……沐白直直发呆的深深望向那在月光中恍如月仙的嫂嫂,一时尽是失了魂。不知她还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她想知道,她突然想了解柳若言更多、更多,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问这绿绮古琴,叔叔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柳若言看着发呆中的沐白皱眉又重新问了一遍,道:“这绿绮乃是古时司马公拥有之物,相传这绿绮当年是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定情之物,司马相如当年一贫如洗与卓文君在卓府寿宴中双双一见钟情,二人又以一首《凤求凰》结缘私定终身,后卓文君不惜为了司马相如丢弃掉荣华富贵与司马公一同私奔,二人自食其力以卖酒为生,恩爱有佳,此后这把司马公用来弹奏过绝世名曲《凤求凰》的古琴绿绮就被曲者们尊为至宝,其琴极为名贵罕见,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叔叔又是如何得来的?”
沐白听清柳若言所问,唇角微扬,来到柳若言身边,低头看向古琴绿绮伸手随意间轻轻拨弄了一根琴弦,弦音飘扬泛散开来很是动听,沐白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古琴绿绮跟嫂嫂颇有机缘,沐白昨日找到这里时就发现它正孤单单的独自躺在竹舍中,周身布满灰尘可怜无人问津,沐白知嫂嫂喜欢韵律,自是想为此琴寻得伯乐前来赏识,今也便借花献佛自作主张将它留下来送与了嫂嫂,不知嫂嫂可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