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大人,辛苦了!_作者:锋镝弦歌(195)

2019-02-02 锋镝弦歌

  东阳点头,又看向韩苏道:“林滤顽皮,她再欺负你回来你便告诉我。”
  韩苏心中感动,拼命点头。
  林滤似笑非笑的挑了眉。
  只见东阳又严肃道:“话虽如此,这一路前去盛京,你也不要‘欺负’了林滤。”还特别咬重了欺负二字。
  让之前方还感动的韩小长史顿时瞠目结舌,实在是让她不得不多想:欺负是指哪个欺负?
  只见林滤强忍了羞意,同样正色道:“皇姐这话应当嘱咐我,以韩苏的力气,我不愿意,她便是有心无力;若她真欺负成了,那定是我愿意。”
  东阳叹道:“我又何尝不知,真是女大不中留。只是作为长姐,总得循例嘱咐一下的。”
  两人看向茫然的韩苏,不禁同时笑了出来。
  长史大人这才知道,原来长公主殿下是在拿自己玩笑打趣,好冲淡这分别的离愁。
  还能说什么呢?韩小长史只能拼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试图敷衍过去。
  东阳长公主身份隐秘,因此,便是林滤也不好送行。
  虽是离别,但相聚就在不远处的将来,因此伤感之情并不浓重。
  待看到长公主殿下身影消失在门外,韩苏这才转身,缓缓的苍白了面孔,惶然对林滤问道:“幼月,你做了什么?”
  
☆、113到底谁柔弱分清楚啊你们!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变革无不伴随着流血牺牲。
  韩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然而,明白是一回事,做选择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是未来和平年代的人,日常生活也不过是学习玩乐,哪怕在认知上知道政治斗争的狠厉与变革中的残酷,但当真的面对鲜血与生命的时候,尤其那些是需要自己亲手下决定收割的生命时候,再清醒的认知也会忍不住生出三分软弱。
  这不是伪善,仅只是做不到罢了。
  她可以对沙场上的军士无动于衷,也可以冷眼瞧严趋一流血溅朝堂,愿赌服输,身在骰中,自当与人无怨。
  但是,在面对无辜弱小的时候,韩苏还是自欺欺人的抬起了手。
  上书于帝君的密折上,韩苏天真的以“若严氏肯以严趋请罪伏低,君上可得一有力臂助”作为最后两策的收尾。本是抄家灭族的罪行,韩苏还是努力的想要开拓出另一条道路。
  林滤听闻韩苏追问,叹道:“你也应当明白,你的那些仁慈也不过是奢望罢了。我皇兄毕竟是大昭帝君,因着如今的局势,他才不得不忍下这口气,与士族言和。严陆周郑,既然严氏独秀、严趋更是三朝重宰,以我皇兄对此人的忌恨,怎肯轻易罢休?其他人因着局势不能大动也就罢了,只有此人,我皇兄若是不能狠狠报复,解了这口恶气,不要说我皇兄,便是其他士族,既然做出了背叛,若不打压彻底,恐怕也不得心安吧。”
  韩苏勉强回道:“那杀掉严趋以及严氏一系在朝之人,还不够熄掉帝君的怒火吗?严氏到底是士族之首,领袖群伦,声望又高,若是能够收服,于皇家声望上,还是助力上,都有不小的帮助。那样,其他的家族也未必有话说。”
  林滤无奈笑着看向韩苏,神色间俱是对年下任性者的包容与纵容,她知道韩苏心底不是不明白,只是因着性格温柔软弱,哪怕明知做着无用功,也不免想要争取一番。
  “‘不破不立’。收服严氏虽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现在毁掉他们得到的利益会更多,这是一个削弱整体士族影响和势力的好时机。严家第一士族的位置,就是个不错的饵。再说,皇兄若是轻易便放过了,不免被他人看轻,又失君上尊严。总是要杀鸡儆猴,让上下国民都知道:皇室的威严是不容轻犯的。”
  林滤拍板说道:“你心里又不是不明白,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就不要再闹别扭了吧。”
  韩苏面上一窘,弱弱抵抗道:“可到底还有那么多年幼的孩子。”
  林滤倒是一无所感,只是淡淡说道:“以大昭律,年幼者自然不会有性命危险,左右不过是流放罢了。虽然今后环境恶劣许多,生活也会艰辛困苦,但这世上比他们可怜的却有更多。便是我大昭的公主,不比他们更加尊贵?当年,不还是被他们的长辈,给迫的远去漠北之地,耻辱和亲了吗?”
  她幼年因此事改变,虽然长姐已决定放开,她自己也更愿意守护于现在的温暖,但是,若要说原谅怜悯之情,恩怨分明的林滤公主殿下,是绝对不会施舍上一分的。
  东阳长公主殿下啊,韩苏默默的收起了同情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