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长篇小说《紫灯区》出版之后,酝酿下一本小说的主题的同时,广泛阅读了中外经典文学作品。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读了郁达夫的一篇小说《她是一个弱女子》,它是一篇描写校园女同性恋的小说。读完之后,我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原来小说中的她们早就淋漓地爱着、苦着、甜着、痛着了……于是,我与那两个女子的不凡经历,异常清晰地凸现出来。困惑和思考已沉淀多年,终于在我的灵魂之中飞升了。我也终于悟出,爱情不只是存在于男女之间,爱情是可以超越性别的!我强烈的创作欲望就这样萌发了。
我想为我生命中的那两个女子,为所有的女同性恋者,写出一部书。我想告诉能看到我的书的所有人,同性之爱,虽然永远不会成为社会的主流,却同样是纯洁的、美好的,高贵的!
不少朋友劝我不要涉及这个敏感题材,最现实的不利,就是写出来不好出版。但是,我没有听从这些劝告,花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查阅大量资料,深入了解同同性恋人群,现在终于最后定稿。相信读了它的人们,会有各种不同的感想和思考。但愿这本书,能给同性恋群落带来更多的理解和宽容;能使人们更宽广和深刻地理解生命和爱情的意义及内涵。
1
我要讲的,是我自己的故事,是女人和女人的故事。
我叫冯翎,我觉得我的命运实在与众不同。
这是临近春节的一天,傍晚下起了大暴雨,这在南方的冬天极少见。我站在窗前抽烟看雨,我的同居女友小满在卧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和父母过年。
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小别,例行的“吻别”却使她激烈反应起来。她章鱼般吸附在我身上,用坚实的胸脯摩擦我,用舌头舔我的脖子。她这是在挑逗,她的欲望历来像个无底洞。她自己都说自己是个橡皮人,任凭怎么卖力,也“做”不透。
她的皮肤不算白皙,却很紧绷,眼睛不大,却黑得发亮。睫毛浓密,泄露着青春的风情。这个尤物,两片稍厚的嘴唇性感地撮着,在等待……
“还是下次吧……”我推开她,逃避着这个诱惑。我对她的热情几近枯竭。
“不,人家想要嘛!下次就是明年了!”她的嘴又凑上来,含住我的耳垂轻吸。
她太清楚我的“欲穴”在哪儿了。每次想要,她都会这么干。但是,昨夜在一个Lesbian酒吧,她竟当着我的面和别人抛眉送眼。那种不加掩饰的丑态,使我开始厌恶她。
“谁让你是春药?我闻见都受不了……”她呼吸急促。
“能让你受不了的人多了!”我愤愤地说,用力挣脱她。
“你是说昨晚在les酒吧?我喝多了嘛。”她说着,竟开始脱衣服。
这是她的习惯,火儿一上来,就把自己脱光诱惑我。玫瑰红色的套头毛衣脱掉了,牛仔裤也退了下来。她又熟练地解掉胸衣扣子,扯下树叶大小的内裤。
接着,她动手拉我的外套拉链——没等我回过神来,贴身背心就露了出来。我赶紧护住上身,她竟胆大妄为地撕扯起我的裤子。
“Dear……脱光和我做一次会掉层皮吗!”她像固执的小兽般乞求着。
我用力推她,但推不动。她是大学网球队的头号健将,力气比我的大得多。
“给我舌头!我只要一次……”
她冷不防把手伸进了我的内衣,一触到我,我便颤栗起来,血一下子冲向头顶。相处一年多,她早知道,暴露身体对我来说是奇耻大辱。我忍无可忍地猛推她一把,她没防备,跌倒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们吵架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但我还是第一次对她动粗。四脚朝天的裸体加上扭曲变形的面孔,使她看起来形同妖孽。她张大眼睛,怔了好一会儿,才喊了出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是了不得的男人么?你有阳具吗?你只有手指和舌头!”
她的这句喊叫,点中了我的“死穴”,击溃了我可怜的自尊。我盯着她光裸的肉体,不知为何,想放声笑一场,再哭一场。
“和我赤身做一次,真能脏了你?”她望着我的脸,态度很快软下来。
“你走吧,好好去找个男人吧!”我沮丧地说。
“这,都是因为我把第一次给了男人?”她慢慢地站起身,直挺挺地逼视着我。
“祝你好运!”
“当初,你为什么死活把我从男人手里夺过来?”
“回去吧。”
“我……回不去了!”她忽然哭喊起来,声音里透出哀怨,“女人的手指是鸦片,尝过就戒不掉了!”
“骨子里,你还是渴望男人!”我冷冷一笑。
“我刚才一时冲动,说错了话……”她有些衰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