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一个夜里,我把她从学生宿舍领到了家里。我脱了她的衣服,她像是在故意显示勇气,一点儿也没怯场。我吻了她,她闭着眼睛,挺享受的。等我的手指进入她的身体,她竟变得意醉神迷。骨子里不是les,不可能有这么自然的反应……
之后,她再也没回到她男朋友身边,也极少在学生宿舍过夜。她像是着了魔,夜夜和我的手指纠缠,好几次我的手指累得几乎抽筋。她说我的手指是“圣物”,男人的阳具是“污物”。这不奇怪,除了双性恋者,有同性性取向的人,一旦做了爱,就很难摆脱了。也许这就是同性爱的诡秘、蚀骨之所在吧。
“给你爸妈一个安慰,慢慢习惯男人吧……”我除了这么说,已无能为力。
“他们给我找了个男人,就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叫戴阳。”
“他好吗?”
“他爱我。”
“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走着看吧。日子总得一天天过。”
接下来,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过了好久,她才抬起头,眼里浮着一层泪水,嘴角瑟瑟抖动。泪越积越多,她使劲张大眼睛,泪水就颤巍巍地在眼眶里打着转。
“怎么了,你?”我担心地问。
“我知道咱俩不行了。可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被你误会!”
“误会你什么?”
“误会我是个坏人!”
“我从没觉得你坏!”
“录像带上的荒唐事,纯粹是为了报复你……”
“我明白,你心里不好受。”
“我可以和男人结婚,绝对不能再和男人做爱了啊!”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愣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冯翎,我已经为你着魔了,一想起你,我就……”她猛地抓紧了我的手。
“不要再把事情扯回原处了!”我挣开她,明显感到了她的颤抖。
“Dear,我们来个约定好吗?我和男人结婚,还和你保持关系……”
“不!绝对不能!那样会伤害到更多人!”
“答应我,让我活下去吧,只有你能让我活下去!”她哀求着,泪流满面。
“别任性了,心死了就好了!”我的眼眶也发热了。
“你摸摸我有多热……”她又拉住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前。
我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同时,一种难言的恐惧包围了我,我不能再把事情弄糟,不能再次拉她下水,重蹈覆辙。我死命地把手抽了回来。
“我最后问你一次,对我真的没有一点儿留恋了?”她像是绝望了。
“没有!”我狠狠心,艰难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她的目光呆滞在我脸上,大概有十几秒。之后,她站起身,神情恍惚地走了,连一声再见也没说。
她的鞋踩在沙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听起来异常刺耳。我呆坐着,望着她渐渐走远。她似乎不是在自主地走路,而是被一种可怕的外力吸了去,吸入世界的另一极,吸入一个黑黢黢的无底洞。
31
这个周末,一下班,田宇就堵在了门口,送给我一篮还带着新鲜叶子的“妃子笑”。这种荔枝,表皮颜色是暗玫瑰红,肉又白又嫩,我特别喜欢吃。“一颗荔枝三把火”,吃得脸上冒出了小痘痘,我也不管不顾。
篮子里还有一张招待票,他邀我晚上去欣赏他们乐队在一家歌厅的演出。
上次的不愉快之后,他只和我通过几次电话,谈的是泛泛的话题。两个人都不再好意思面对,他虽然就住在咨询所对面,由于生活规律恰恰相反,又没约过,碰上一面并不容易。叫我去看他们乐队的演出,这可是件新鲜事儿。他跑场子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邀我。
他站在门口,并不进来,精神看起来不错,衣着也相当明艳。上身是一件猩红色贴身无袖T恤,下身是靛蓝色宽脚牛仔裤。染成暗红色的头发长到了腰间,就那么自然地披垂着。
“穿得这么性感,想什么坏主意?”我奚落他说。
“想勾引你。”他也笑了。
“说出这话,就说明你不想勾引我。”
“什么性感?上衣还是裤子?你说。”他转移了话题。
“猩红色呀。连我都不敢穿。”
“当然,我是个妖媚的男人,你是个端庄的女人。”
“应该说,你是个妖媚的女人,我是个端庄的男人。”
两个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习惯性地把长发朝脑后一摆,左耳的一只白金耳环露了出来,耳环上有个极女性化的钻坠。我又一次感觉到了一个男人的万种风情。不知为什么,我很害怕这种风情。
“恋爱了?”我觉得他身上有股山雨欲来的气势。
他但笑不语。
“男人还是女人?”我这话问得有点儿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