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词(重生)_作者:花落时听风雨(148)


  旬翼在府前落马时甚为奇怪, 府前冷清之极, 不似一般王侯之府,随后的旬亦白立时跳下马来,眉心犹疑,看了一眼四周,“父王,门前怎地无人守门,这也太冷清了。”
  旬亦白,旬翼的嫡次子。
  自小在军营中长大,那里都是将士,人多热闹,自是见不惯这般冷清的样子。
  不待旬翼说话,便几步跑上前敲开了大门,门内探出一个脑袋,眼神茫然,望着眼前俊秀的陌生公子,道:“公主不在府内,半夜不要随意敲门。”
  这是把他们当作找旬长清的人了,旬亦白眼看着大门关上了,又使劲拍了拍,喊道:“快开门,王爷回来了。”
  声音太大,惊得旬翼蹙眉,忙喝止:“亦白,声音小些,莫惊动了四邻。”
  旬亦白在军中一向如此,毛躁惯了,众人也不说他,只有到了旬翼面前才会细心些,但眼下被自己府内下人关在外面,面上有些过不去,但碍着旬翼在场也不好多话,便默默站在一旁。
  但他这一声喊还是惊动了旁人,有人得知消息后,立马跑回了府上通知主子。
  二皇子府内,夜风携了落香的冷,下人奔跑而过,风吹落了庭院里开败的牡丹,花无百日红,春日已过,耐不得严寒酷暑的花儿都会凋零。
  旬亦然听闻消息,立马披衣而起,望着传信的小厮,沉吟道:“你看准了,是旬翼和旬亦白回来了?”
  “是的,奴才见过王爷,不识得二公子,但是王爷唤他亦白,那便就是二公子了,他们刚刚进城,想来没有人知道。”
  旬亦然沉默,情急之下竟想不到对策,康城那里已经被皇帝接管,他一点都沾不上边,手中无兵,而父皇这些日子又不见他,摆明了已经厌弃他了。
  而母后那里又见不了面,更不知情况如何,茫然无绪,自己来回踱步,他手中的人不多了,但父皇不待见他,满朝都已经知晓,是不是自己真的输了,他愈想愈怕,此事他竟毫无胜算。
  旬翼回京,他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了,心内的恐慌逐渐将他整个人囊括在内,他慌乱在屋内走着,小厮被他这个神情吓住了,趁他不注意,一溜烟跑了出去。
  旬亦然一人在屋子里来回跑,未曾注意到窗外飘来一抹影子,待影子近时,他才顿觉,猛地惊醒:“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皇子府守卫何等森严,而此人竟这样悄无声的进府,这让他如何不害怕,心中一阵阵发寒,疯狂地向往外跑,谁料被黑衣人一把挡住了,幽幽道:“二皇子,我有办法让你夺回自己的东西。”
  疯狂边缘的人听到这句话,立时停止了呼喊,当下人闻声而来时,他主动地屏退了他们,望着黑衣人,眸色闪烁,锁住了两道剑眉,“你是谁,为何不露出容貌。”
  黑衣人微微沉吟后,还是解开了自己面上的黑巾,烛光下那张脸苍白枯老,在黑暗中更似鬼魅,惊得旬亦然后退,惊道:“是你……”
  黑衣人唇边挂着渗人的微笑,站在那里,双手负起,竟说起了帝京无人知道的事:“旬翼去康城杀了欧阳肃,自己的人损失折半,而回帝京时,更是只带了几人,剩余的人都留在了康城;而欧阳肃虽死,但忠于他的将领很多,您只要带着圣旨去,杀了旬翼的人,康城的人马依旧是你的,而帝京不过两三万禁卫军,不足为患。”
  旬亦然立即抓到了重点,“哪儿来的圣旨,假传圣旨可是杀头之罪。”
  黑衣人眸光微微闪动,比起屋内的烛光还要亮人,他找了座位缓缓坐下,嘲弄笑道:“到时你成了皇帝,谁还敢治你的罪。”
  旬亦然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瘫软在地上,面色发白,鼻息渐粗,他已经是失败者了,而且他连自己如何失败都不明白,他输在哪里?
  就连母后为何被禁足,他都无法得知,他的父皇已经抛弃他与母后,宁愿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也不愿相信他。坐着便是等死,赌了还可以胜利。
  他在挣扎、犹豫、更多的是不安,而这些都没有错过黑衣人的眼睛,他蹲下来,拽着旬亦然的衣领,讽刺道:“枉你在朝堂上待了这么久,连你自己怎么输的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你不是输给了旬翼,而是输给了昭仁宫暂住的旬长清和郡主府的卫凌词,你连两个女人都玩不过,还想做皇帝,简直笑话。”
  旬长清、卫凌词……旬亦然心中的恨意陡然而起,胸口翻腾着怒气,他若输给旬翼也就罢了,可是旬长清一个孩子,他都斗不过,屋内的烛火更似一缕惨淡的阳光,刺进了他的眼里,让挣扎变为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