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词(重生)_作者:花落时听风雨(81)


  旬长清满心的疑惑,一层深过了一层,好似今生的命运都被母妃安排好了,拜师突兀,但又因两家世交加之前世之故,她并未起疑,可如今看来,她上凌云怕是母妃的意思了。
  只是母妃为何让她上凌云,为何又会知晓她会回来,这里面藏着什么?
  卫凌词神色倒无多少变化,挥手让侍女退下,望着眼神萧索的旬长清,心头微酸,望了一眼有些发白的天色,催道:“你该进宫了,早些进宫候着陛下,诚意便足些。”
  “我知道,”旬长清干干地应了声,随即又打起精神,敛去了目光中淡淡的伤感,望着卫凌词展颜一笑,“师父,您回去再睡会罢,在府内等我回来。”
  卫凌词回身,示意外间的侍女将热水送进来,“无妨,先换身衣裳,免得染了风寒。”
  许是王妃不知旬长清的喜好,各色衣裳都置办了几件,紫缙选了一件青莲色的裙裾,袖口处碧叶相衬,隐纹针法绣得细密,初冬之日,一身清爽。
  卫凌词着人取了狐裘,替她系上,“路上注意安全,冷了便入殿候着,陛下与你这个小辈不会计较那么多。”
  待人走后,纤云才上前道:“你为何不教小郡主如何回话。”
  卫凌词望着外间如水的夜色,“她若这些都不会,那这么多年就白教她了,这些她自己会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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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元殿内,百官聚齐。
  宫人将旬长清引进了偏殿候着,奉了一杯茶便退下了,旬长清无心饮茶,便托腮坐在这里斜靠着椅背。
  不知等候了多久,在她被殿内炭火熏得有些昏昏欲睡时,外面响起了高呼万岁的声音,她立时来了精神,站在一旁,在黄色的龙袍映入眼帘时,她忙叩首行礼。
  皇帝从她身旁路过,俯身虚扶了她一把,朗声笑道:“这么大了,走时还是个孩子,整日穿着男装,朕应该把你送至你父王军营里去,给朕打仗去。”
  旬长清站起身,见帝王坐在龙椅上,她才轻扯唇角,勉强笑道:“陛下,以前都是长清不懂事,惹您笑话了。”
  陛下这类的称呼,旬子谦日日都可听到,但从旬长清口中说出,让他微微有些诧异,抬眼打量起少女,素颜之下,眼角下的两团乌青有些显眼了,冬寒难耐,她也穿得单薄,他轻轻一叹:“长清,你可知朕为何非要你回来?”
  皇帝直接问这句话,让旬长清茫然,肺腑胸腔放佛被掏空般在火上煎熬,她迟疑着摇头,眸中暗暗生着淡淡的雾水,怯弱如受惊的小兔。
  旬子谦念她是个孩子,心里微微一顿,不愿多加为难,“你还是个孩子,多余的话说了你也听不懂,朕让你回来不过是安你父王的心,凌云山是江湖之地,你不便久住,放心住在帝京。”
  皇帝当她是孩子,那她便就先做着‘孩子’该做的事情,问多了话反而让人疑心,她不过是风雨中求生的蝶罢了,风大雨打,便会随之消陨。
  她站在原地,咬着唇角,泪眼凝结,“陛下,母妃何时回来,袁统领说她去西南了,我能否也去西南寻父亲?”
  袁顷名的话就是皇帝话,皇帝说,她便假装信了,总不是坏事。
  “她呀,”皇帝眉眼狠狠一蹙,唇角微勾,笑意却是不分明:“快了,女孩子待在帝京比较好,国子监内有女子学堂,你可以去学习,若有人欺负了你,告知朕,朕是你的皇伯父,为你做主。”
  旬长清应了下来,便有人带着出了宫门,脑中想的却是旬子谦好像对女子为帝不喜,旬亦素的才德比之三个皇子,不知胜了多少,可他宁愿将人远嫁,也不愿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亦或许男子眼中,女子都不适合参与朝政,这些年先帝设立的女官已经形同虚设了,再下去,只怕女子应试科举的制度都会被废弃。
  出了宫门后,视野开阔了些许,早晨淡淡的雾气添了些许朦胧之态,马车自东市而过,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食物的诱人香气顺风而来,旬长清掀开车帘,看了两眼,都是些帝京特色吃食。
  哪天得闲了,应该拉着师父过来才是,二人整日待在山上,都不知人间是何景色了。
  放下车帘后,马华缓缓而前,不过行了半里路,就遽然停下了,整个马车往下一晃,旬长清迅速抓住了车窗,才稳住了身形。
  掀了车帘,看来两眼,撞到行人了,车夫与被撞的人在争执,只是此时都是人,平南王府的马车有些惹眼,况且争理也无用,撞了人家赔些银子就是,没来由地站在这里让人看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