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我只是觉得,太子,怕是不会那么轻易垮台,我若是……”我低头,太子对我好我也知道,怎么说都有点良心过不去。
谢蓝摇头,“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师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好。”
吴王这个人,我自问从来没有看透过他。开始认识时,他是一个被太子和魏王奚落的对象,不得宠,活在夹缝里。后来他贤明的名气越来越大,我虽然没有见识过,但是这东西总是一个传一个的。他的谦逊儒雅和太子的霸道蛮横,魏王的阴阳怪气,都是不太一样的,确确实实是能吸引到别人的。再后来,就是尚主的时候,和为蜀王进言的时候,他都表现的像一个和善的兄长,让我很是感动。可是在太子那听说他借用蜀王在军中的人脉,试图撩拨卫率的时候,又觉得这个人心机深沉。
说到底还是我的阅历不够。
谢蓝和定国公有一点真的很像,他也是个人精,只怕也是活了两世的原因,最后,他很轻描淡写的,简洁明了的对我说。
“相比于我,你的身份倒是更容易看出来,你自己,可要小心。”说完,他脸上爬上一抹腹黑的笑容。
我不信他就没办法,这是什么态度。
垂头丧气。
这一次会面让我的好心情持续了一个晚上之后,我更加的纠结,恨不得每天拿着朵花扯花瓣,“吴王、太子、吴王、太子”的念叨。
事实上我把这一招应用在了门下省的工作里。
翻一张折子,念一次。
“太子、吴王、太子、吴王……”我在心里碎碎念。
但是这一种无聊的消遣一点都没有改变局面,只是让我的日子过的更加纠结,而太子的眉头越锁越紧,似乎是这几天过的很不顺心。
时不时的,他还会叫我到天星苑坐着喝酒,开始还说他的想法他的计划,到后来就话也很少说,只是一个劲的喝闷酒,吃闷菜。
对于太子的这种反常表现我只能当做没看到了,这些事情,我还是不说不看不问的好,他们说的对,我已经入局太深,没办法出来,现在只能找一个艰难的平衡了。
次年的元日朝会,朱瑱咏甚至没有出现,据说病情在不断的加重,太子也好,溧阳也好,几乎都衣不解带的呆在宫里,我一边觉得自己如同守活寡一般苦逼,一边觉得仿佛阴谋的味道日益浓厚。
我也二十岁了,自己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成长变化,外祖父的身体也不好,已经算是半退休了,面对这种自然生理变化,我也好,他也好,都无能为力。
谢蓝目前还是在长安挂闲职,时不时约我喝一杯,不过不光是我,和吴王的亲随,他也走的很近,在京中几乎是出了名的不参与政治斗争,只与投契的人走的近的。
太子跟我说过好几次,对他爱也不是,恨也不是,拉拢不来,也无法除掉。
大朝会之后没几天,溧阳总算是结束了将近半个月的皇宫之旅,回到了驸马府,我看她一身疲惫,帮她沐浴更衣之后,让她歇一会,等到用午饭的时候,我再叫她。
她显然是赶着最早的时间回来的,这么久不见了,她定也是想我的,我看看身后闭着的房门,让她歇一会吧,让伙房做顿丰盛的,好好给她补补,都瘦了。
成亲之后我们很少分开,基本上都是早上出门晚上回,最多是一晚不在外面住,但是这半年来,朱瑱咏身子越来越差,她离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可是我还是很难习惯,晚上自己一个人入睡,有的习惯没养成的时候不重要,养成了,就戒不掉。
就是为了她,我也得博弈了。
自己一个人,也没闲心去后院看花看鱼什么的,我绕到书房去坐着喝茶。
这个书房是驸马府规划时就有的一部分,但是从始至终我就没怎么使用过它,原因很简单,我只要在府里,就会和溧阳在一块,我们只要在一块,就会呆在落星阁。
“公子。”坐了不一会,庄子云跑来叩门。
“怎么了?”我想着心事,心情也不是特别好,语气那就是更加的不好了。
“吴王殿下来了。”庄子云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变黑的脸色。
“额……”我赶紧站了起来,“这……我去迎他。”
我刚说完,一阵熟悉的声音冒了出来,“子乔何必那么客气呢。”果然是吴王,又是一派书生打扮,手上还拿着把折扇,端的是风流儒雅。
“庄陆见过殿下。”掰掰手指算算,这半年,吴王到这儿来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而且大部分是来找溧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