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外门，汤英理浅浅摇着头，「不，谁也想不到凶手居然能找到这里来。」靖琳的手已经洗净；她握住，「失去母亲的感觉我能体会……悲伤、自责都是难免的。」
「我只有她一个亲人！」靖琳低着头哽咽道：「我连爸爸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从没提起过！」
「或许是因为什么特别的理由。」汤英理扬唇猜测道：「不过这也表示爸爸可能还在哪里生活着不是吗？至少，还能抱持着这样的期望。」
眼前的汤英理，那笑容近乎哀伤。「老师？」
笑容一闪即逝，她推着眼镜，「时间晚了，我们也回去吧！钥匙给我。」
「我可以开车……」
「以现在这样的情况，我要是让开车就真傻了！」她难得板起脸来，「我来开，钥匙给我！」
靖琳嘟嘴，终究还是乖乖交出钥匙。
一上车，汤英理先脱下高跟鞋，再调整座位的位置。「呼！」她耸肩，轻轻握住方向盘。
靖琳盯着她紧绷的侧脸，「是不是很紧张？」
「哪有！我只是……有点久没开车了，我可以的！」
靖琳卡上安全带，而她低着头，发出一串长长的沉吟，「那个……」
「什么？」
她尴尬一笑，「油门是……左边还右边啊？」
靖琳立刻松开安全带！
「我来开！」
＊
花费足足两个半小时，她们终于「顺利」回到台北了。
好不容易停妥，汤英理关上车门时还一脸得意，「看吧！我就说没问题的。」
「什么没问题呀！抖到连高速公路都不敢上去还好意思说……」靖琳用力伸了个懒腰，睁开眼才发现不是她的住处？「这里是……」
「我家的地下室！还好当初有加租车位。」汤英理轻快的走向电梯，「上来吧！暂时住我这。」
咦？「住、住这？」
她一脸理所当然，「是呀！」
「等等……什么时候决定的呀？」
「把车子开回来的时候我就决定啦。」按下电梯按钮，她回头。「这段时间，都是阿姨跟一起在家对吧？」
靖琳为之一窒，「对……」
「虽然现在嘻嘻哈哈的，只要一安静下来，很快又会陷入负面情绪的；责任心又强，一定会不停地想为什么让阿姨独自回去收拾东西，况且又遇到最不想看见的人；再次面对心理的阴影，跟童年时一样毫无反抗余地也让相当懊恼吧？」说出预测，汤英理推了推眼镜。「据我的了解，周靖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靖琳很想反驳，但不得不说……汤英理几乎将她的想法都摸透了，「所以是要……收留我的意思吗？」
「错了！我这是强制拘留！」电梯门打开，她走入后翩然转身，「在情绪恢复到可以重新独立之前，我不会放一个人的。」
听见这句话，靖琳眼角忽觉一股热辣感。她掩着嘴，也跟着走进电梯。
「被强制拘留还这么感动呀？」
「哪有！」靖琳撇头偷拭眼角，忍不住揶揄，「我只是在想……对工作伙伴都这么好哦？」
「什么工作伙伴？」
「说的呀！我们……」她抬头，而汤英理耸肩，故作不在乎地说
「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
靖琳心口一顿，感动与喜悦的心情油然而生。
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汤英理的表态而再度拉近许多。
再度造访汤英理的小巢，与第一次过来时，这里不仅多了一丝人味。还多了……
一只金熊鼠。
「反社会人格！妈妈终于回来了，真是，有没有乖乖啊？」汤英理隔着笼子逗弄，她指向靖琳。「看看谁来了？」
「还真叫她反社会人格！」
「她的名字啊。」随手加了点饲料，金熊鼠很快捡起谷物往嘴里塞。
靖琳凑近瞧她，「她吃得好快！」
「没有啦，她会把饲料放在颊囊慢慢吃。」脱下大衣，镂空的蕾丝透出雪白色的肌肤。「对了，我有时候放她出来乱跑，不怕老鼠吧？」
「是不怕啦。」
「那就好！解决了她的民生问题，接下来换我们两个了！」
晚餐是微波的意大利面；靖琳没什么食欲，但她不想让汤英理担心，只好配合着吃。
「味道还可以吗？」
「我很少吃这些，意外的好吃！」
「那不挑食哟！」汤英理很快收拾起碗盘，走出厨房时端了两杯红酒。「喝一点？」
胃里装了点东西，靖琳窝进沙发休息，「不了！我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