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说得没错。但严凯崴没出口的是,曾几何时,这个家、这群家人,竟变得让他避之唯恐不及。
他默默地吃,而张敏敏嘴巴兀自唠叨不休,一下子管空调温度太低,一下又说这病房装潢简陋,他左耳进右耳出。
过没多久,严瑞洋从外头走来,「瑞洋!你终于来了,你看看!这间病房像什么样子……」
他微笑着,早已习惯妻子的叨絮性格;望向病床,严凯崴看上去气色还不错。
「爸。」严凯崴微点头。
「嗯,不好意思,现在才过来看你;这个……」他指著天花板,「我已经拜托院长想办法了。」
「这边本来就是双人病床,旁边还有空床位,爸何不跟院长说,让原先住在这里的病患转回来?」
「!这怎么可以!」张敏敏睁大眼睛喊道。
「这里可是市立医院,还有很多人需要病房。」严凯崴不为所动的说。
「嗯,说得也是!我知道了。」他走近,打量着儿子,「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
「如果症状没发作的话,一切都还好;回台湾的前一天我还去小学教过棋呢。」
「教小孩下棋?真不像你的作风!」严瑞洋扯唇张望,发现该有的东西都有了。「才第一天,什么都搬过来了!」包括那个又大又厚的棋墩。
「这是当然的啊,只差不是一间单人病房!」
「好了啦,凯崴都不介意!」他微瞪妻子一眼,张敏敏嘟著嘴,终究把满腹抱怨都吞回去。「我问过了,他们会尽快安排手术,虽然还要一段术后恢复期……但我想你应该想赶快回去比赛吧?」
「嗯,越快越好。」
「我会再跟崔医师说!」
「对了,爸、妈,如果可以……我住院这种事情就不要说了,有亲戚要来看的话也尽量帮我推掉,不是什么大事。」
「我儿子住院不算大事?更何况电视新闻都报了!你觉得他们会不知道吗?」
「现在不太流行看电视了;总之,这是我一点小小的请求。」
「听见了没?凯崴想低调一点,就呼朋引伴了,知道吗?!我说,都九点了,不是跟人约好打牌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儿子住院,我打什么牌呀……」她拍打着严瑞洋,但健壮的他无动於衷,「瑞洋!」
「你们几个,好好注意少爷的情况。」严瑞洋叮咛几声,对他挥挥手,「走了啊!」便把司机、助理,连同张敏敏一起带走。
终于安静了!严凯崴默默感谢严瑞洋的果断,他搁下苹果,走到窗边去观看夜景;看了一会儿后,似是觉得有些不适,才捂著心口回到床上。
随扈注意到了,「少爷!需要叫医生过来吗?」
「不用!麻烦帮我拿棋跟棋墩。」
「知道了!」
***
隔天一早,刑事组众人忙碌依旧。
「陈警官!」
听见汤英理的叫唤,陈火木立刻来到她身边,「怎么了,老师?」
「之前那件平面模特儿毒杀案的犯罪剖绘,我已经完成了,资料在这里。」英理推了一下已经印妥的文件,「你下午会到专案小组室去对吧?」
「嗯!今天这边让大头负责。」
「说实话,这样轮来轮去的,还真容易搞混……」她推著眼镜嘀咕,「话说回来……名单上的人选,后面还有查到任何异状吗?」
「局长做了紧急应变,感觉山风的动作似乎渐渐趋缓了!」陈火木压低声响答道。
趋缓……吗?解决林品毅的案件后,李月娇没如她所预期的加紧动作,反而沉寂下来了?而吴健雄更像销声匿迹,无论是公司或「纪凡希」那里都没再看见他出没。
是知道警方已经积极对名单上的人选开始进行跟监、保护,想暂时避避风头吗?还是在等待时机……
「老师?」
「啊,这样呀?我知道了!」她双手梳理著头发起身,「对了,今天下午我也不会进小组室!」
「您昨天也请假不是吗?」
「嗯!在医院那里查到了可能的线索,我想就快要厘清她的病况、存血来源,甚至是否有医疗疏……」失。
英理的话尾卡在唇角,只因那蓄著马尾的女警抱着资料夹,笔直自陈火木身后走来。
「医疗疏……疏失吗?是指李月……」汤英理频频对着他摇头,他一脸疑惑。「老师,怎么了?」
「阿木学长!」
「!」陈火木回头,惊觉周靖琳就站在身后!「小周!吓死人了……」原来摇头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