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汤英理才转头,动作僵硬的按下电梯按钮。
靖琳像一阵风般的奔出医院,她用力甩上车门,把额头靠在方向盘上,她不断、不断的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平息胸中怒火。
等待心跳渐渐平复,就在发动引擎的瞬间,手机响了。
又是李月娇!手指悬在红色框框上头,在响了几声之后,她还是滑开接听了。「喂!」她脱口,眼眶抹上两股热辣的刺痛感。
『呃……靖琳啊,在忙吗?』
「我……」沉默半晌后,象是失去力气般,她趴在方向盘上抚额。「没有!我下班了,怎么了?一直打给我。」
『组长之前打来通知,说的手受伤了……要不要紧啊?』
难怪!难怪前几天开始她就时不时遇到李月娇打来的电话。「我没事,只是小伤!」
『哦。』电话那头的语气仍然小心翼翼,『那最近有空回来吗?自从调到现在的单位之后都没回家;快要中秋节了,我准备要做豆腐脑!很喜欢吃吧?』
「我很忙,最近案子一堆,没办法回家。」
『那还是我上去找……』
她果断拒绝。「不要来!我房间很小,来了我还要花时间陪!」
这次语气里掺杂了一点失望。『也是!毕竟都在处理案件……』
靖琳咬唇,这种失望的口气真让人受不了。「我会找时间回去的啦!最晚中秋之前;先这样,我要回家了。」她主动挂掉电话。
她曾经很想要一个普通的妈妈。
就在她好不容易考上警察之后,这个愿望忽然实现了;李月娇一声不吭的离开之前工作的声色场所,搬到桃园的乡下住,靠着之前赚来的钱轻松度日,偶尔打打零工当兴趣。
然而母女之间的距离却早已拉远了。
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
***
隔天,刑事组办公室
「小周!」吕汀峰大老远就呼唤着周靖琳,「这个麻烦……咦?人咧?」他递出资料夹,座位却空无一人。「她去洗手间吗?」
隔壁的蔡誉伟站起来接过,「不是,她半小时前就抓着拳击手套跑出去,一定是去打沙包。」
「还打?她右手挫伤不是还没好?」
「嗯!还包着啊!可是我不敢阻止,她今天脸色好难看……」
吕汀峰张着嘴,「该不会是那个来?」
「学长不要乱讲啦,小心被说职场性别歧视哦!」
他遮嘴,干笑两声。「开开玩笑嘛……」
另一头,真如蔡誉伟所说,只做了轻度热身的靖琳,在刑事组专属的健身房中,疯狂攻击着沙包!
她换上运动背心,绑成马尾的头发随着上半身摇闪与脚步移位,产生如韵律舞般的晃动。
她打的不是有氧拳击,而是真正的泰拳,在拳击中夹带肘击、踢腿与膝撞,这样的扎实训练让她的身体更加强韧。
在一记右手直拳后「唔!」她脸色微变。
即使有手套保护,挫伤的指骨仍感觉到刺痛。
脱下手套检查,才发现连包扎都被她打脱了;她揉了揉伤处,换上干净衣服后跑回办公室。
她的便当原封不动,而蔡誉伟吃到一半,右手动筷子,眼睛轮流盯着资料夹跟荧幕边用左手打字。这一心好几用的功力让她佩服不已。
「啊!回来啦?」
「嗯,不好意思,把工作都丢给你!」她歉然一笑,搁下手套去抓资料夹。
他一把按住,「先吃饭啊,吃饱了再说。」
她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这才动起筷子。
「靖琳,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她挑眉,「怎么说?」
「没有怎么说啊,就……感觉喽!」
她停止咀嚼,眼睛飘向正埋首于资料的汤英理她被安排在角落的座位。是方子骏特地为她设置的。
汤英理托着腮,食指碰唇,是她思考时的惯有动作;她今天也涂了黑色指甲油。
『冷血!』
原本只是探望伤员的行程,中途遇到有老先生意外跌落阶梯不说还造成了意外的争吵。
她与汤英理不欢而散,更别说回家之前接了母亲的电话!昨晚何止是心情不好?毋宁说是一场灾难。
她扯唇,摇摇头说「没事」。
「跟大脑老师有关啊?」他乱枪打鸟。
结果意外打中靶心!「没、没有呀!怎么这么问?」
「因为在看她啊!」他晃晃筷子,一脸八卦的说:「跟说!大脑老师一早就找陶法医,两个人窃窃私语好一阵子,不知道是在研究案子还是怎样……啊,是女生!所以可能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