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处有点发炎,必须要再安排时间做一次手术……』回诊时的医师对她这么说。
哎!年轻时恣意挥霍,等到年纪大了,身体终于渐渐做出反扑;李月娇自嘲一笑,喝光玻璃杯中的温水。
无预警的,电话响了。
号码有些陌生,「谁呀……喂?」
对方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但在听见男人的嗓音后,她的身体瞬间紧绷。
门锁忽然被扭开,李月娇悍然回头,「我回来了!」周靖琳拉掉皮鞋鞋带,踏进室内,「妈!原来在家……怎么啦?」
她楞住,稍稍盖住话筒,「在讲电话?」靖琳指着她握着手机的左手。
「啊!只是无聊的诈骗!」她立刻挂断,「回来了?今天比较早耶。」
「不早了啦,都八点了!」靖琳脱下西装外套,指着自己脖子,「的丝巾很好看!今天又跟哪个朋友约吃饭啊?」
「以前的同事,算是少数能够交心的姊妹吧?很久没见了。」
她挑眉,「哦?」
「很惊讶?」
她还以为跟母亲约会的,是男人。「没有!以前都没听讲过。姊妹什么的……」
李月娇耸肩一笑,解开丝巾,「冰箱还有一点菜,饿不饿?可以煮个蔬菜汤配面吃。」
「不用了!回来的时候跟老师一起吃了简餐。」
「到刚刚还在查案?」
「嗯呀!今天跑了两三个地方。」
李月娇不由想起中午时,徐珊妮对她说过的。
『姊的宝贝女儿是来查案的。』徐珊妮的表情很是忌惮,『我们店里的小姐被人杀死了……』
「说来好笑,」绕进厨房的靖琳倒了一杯开水,「我今天差点就抓错人!哎!不是差点,手铐都铐下去了……」
『姊还记不记得小百合……年初的时候,她死在高架桥下……警方还没抓到人。』
她咬唇,「啊,这样呀?」
「就一整个好笑;后来才知道,凶手是个女人!而且还不只犯下一起案件!」
『专挑酒店小姐下手……』
「不过,在老师的抽丝剥茧之下,一定很快就会抓到!」
『同一个凶手……』
「妈……还好吗?」手臂忽然给人掐住,李月娇反手回握,抬眼时碰上的,却是一脸忧心的靖琳。「妈?」
「啊……啊?」
「脸色不太对,在想什么?」靖琳露出疑惑的浅笑,「哎,的手好冰,都是汗!」
李月娇虚弱一笑,「没事啦!因为从来没有跟我透漏过工作上的事。」
「毕竟我们有规定,办案的时候不可以随便向外人透漏细节……我不是说妈是外人啦!就是非警方人员……」
「我知道的意思啦!」她笑着打断,「我以前也没跟警察少打过交道,对于们的规则,我还挺清楚的!」
靖琳点头,不知想到什么,「噗哧」笑出来。
李月娇追问:「笑什么?」
「噗……没有!我是想到,我们母女啊,好像都对对方的工作内容不太熟悉。」她微敛起笑意,「而且,我连有哪些还在联络的朋友都不太清楚。这样子感觉……怪怪的?」
认真算来,李月娇退休还不到两年,虽然她不仅让出酒店经营权,甚至连住处都搬到桃园去,退休生活也过得风平浪静;但从这次来北上就医,出院后不时有邀约来看,她在台北的人脉想必还是很广的吧?
她失笑,「是不安吗?对妈的底细一知半解!」
「唔……要这么说也可以啦!」
李月娇忽地沉默下来,「妈?」她双手托着靖琳的脸,「怎么啦?」
「有些事情……我其实一直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应不应该告诉。」
靖琳一脸狐疑,「例如什么?」
「很多很多,包括我工作时听到的一些消息,我为什么能经营起这一家酒店,还有最重要的……」李月娇张唇,在这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庞上,默默找到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最重要的?哎……这样让我很紧张!」电话响了。李月娇抿着嘴,任由来电铃声播放,靖琳握住她,「如果不知道怎么讲就先不要烦恼,有的是时间呀!的电话?」
她瞄了荧幕一眼,再度挂断。
「不接吗?」
「没有来电显示……大概又是诈骗吧?」她草草一笑。
「诈骗电话这么多啊……不管了,我今天流了满多汗,去洗澡!」靖琳拆掉发圈,解开衬衫边走进房间。
等到确定靖琳踏进浴室,李月娇走向窗边,回拨方才被她挂断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