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那琴声在她还是天江令侯夫人时,听过许多次。
等到了露台时,果不其然看见了那人的背影。
却也是一袭白衣,苏瑶记得他以前最不爱穿的颜色便是白色,如今却日日都穿着白衣。
也许是听到有人来,琴声一顿却并未停下,直到整个曲子弹奏结束,秦铮才缓缓起身。
本想看是谁在偷听,却不想是苏瑶,微微一怔后,秦铮连忙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这里不是宫中,段太医不必多礼。”苏瑶神色温和,看着他身后的古琴道:“想不到段太医除了医术卓绝还弹得一手好琴,这是什么曲子?本宫倒是从未听过。”
秦铮神色不卑不亢,淡淡道:“娘娘谬赞,并非什么曲子,只是微臣闲暇随心而奏罢了!”
“随心而奏……”苏瑶低声呢喃,忽然道:“可以再弹一遍吗?”
秦铮眸色微动,没说话,只点了点头后又坐到了琴前,拨动琴弦,清灵的乐声缓缓回荡在整个山间。
露台周围满是盛开的粉色山茶,苏瑶走近花簇,踮起脚尖摘下一朵,凑到鼻下轻轻闻了闻。
秦铮抬眸猝不及防便见到这一幕,一身纯白的人儿站在粉红色的山茶花间,拿着一朵轻轻嗅闻,白皙精致的侧颜在微光下闪闪发光,颊边的笑涡宛如深漩,卷走他所有目光。
秦铮指尖微顿,琴音错了一瞬。
苏瑶偏头回望,颊边笑意未退,柔声道:“段太医的琴音竟有让人忘记烦忧之能。”
秦铮回神,眸色微深,低声道:“娘娘有何烦忧?”
脸上笑意渐退,苏瑶轻垂下眼,看着手中山茶,“山花烂漫,却终究不过零落成泥,这人啊,有时候还不如花。”
苏瑶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惆怅,却并不凄苦,无端让人生怜。
秦铮顿了顿,缓步上前,突然摘了一朵山茶倾身别在了苏瑶的发髻上,温声道:“山花只要烂漫过,零落成泥又何妨。”
男人的身体贴得极近,衣袖翻飞间传来清列好闻的气息,伸手为她簪花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宠爱妻子的丈夫,苏瑶一时愣住。
秦铮说完才发现做了越矩之事,神色一变,单膝跪下道:“微臣一时冒犯,还请娘娘恕罪!”
苏瑶神色还有些怔愣,指尖抚过侧边的山茶花,缓缓垂眸道:“起来吧!本宫恕你无罪。”
“谢娘娘。”秦铮起身,垂手立在一边。
苏瑶看了眼沉默不语的男人,拿着山茶花转身离开。
无意冒犯?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无意吧!
纤细的指尖扯过手里的花瓣,丢出去落到地上,再一脚踏过,白色的裙裾染了一地芳菲。
作者有话要说:看破不说破(狗头) 自打第一日后,苏瑶每日里晨起时都能听见从露台那里传来的悠悠琴声。
她像是喜欢上了这琴音,每每都捧着书过去,两人相对相隔,各不相扰却别有一番默契。
他渐渐不再拘束于宫廷礼仪,像是将她当做了朋友知己,她也不再叫他段太医,而是直呼其名。
小桃和晨曦殿的宫女也习惯了苏瑶的作息,每次用过早膳后,便由着她独自一人去露台。
这日,苏瑶像往常一样去了露台,只不过石台上,琴犹在,弹琴的人却是没来。
苏瑶指尖划过琴弦,淡色眸中浮现一抹了然。
算算日子,这已是他们在此相会的第七日了,且自己的表现一日比一日沉迷,他认为自己上钩了倒也不奇怪。
只不过,谁是鱼,还不一定呢!
在露台上等了一会儿,确定那人确实不会来了之后,苏瑶牵起衣袍慢慢回了寝宫。
……
璎珞起来的时候便看见秦铮在院子里练剑,伸着懒腰的手一顿,有些稀奇地“咦”了一声。
“难得啊!能在早上看见你,怎么,皇后娘娘终于听腻了你的琴音,赶你走了?”秦铮每日里去露台弹琴她是知道的,一开始只以为是他一时兴起,直到她无意间撞见他和皇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