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昌郡主沉默不语。
“媳妇刚刚来时有想过了,既然梁子已经结下了,想完全化解肯定是不可能。以萧青的德性,必定会在皇帝面前告状说嘴,那以后守慎的前程可就算毁了!”见娇往荣昌郡主前挪了挪。
“想必你心底已经有主意了!”荣昌郡主道。
见娇愧赧一笑,“母亲聪明,什么都瞒不过母亲!媳妇想,既然面子已经丢了,也不怕再丢一次人!萧青无礼,当街打人,品行极坏!所以,防止他恶人先告状,我们不如直接将他的军,大张旗鼓地道歉,堵住他的嘴!所有人都会觉着我们是窝囊废,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怕是疯了!”李阳春咋呼起来,“我们是国公府,我们是有爵位的人家,你们不要脸面,可我们还要脸!”
“您脸大,看得见脸面,我们瓜子脸,不知道脸面在哪里,只知道好好儿活下去,才能慢慢将脸面挣回来!”见娇转身回怼李阳春道。
荣昌郡主听了,盯着见娇看了又看,嘴角终于有了点笑意,“所以你要我与老爷去他都督府登门道歉!”
见娇微微带着点歉意道:“儿媳去不妥当!您与父亲身份尊贵,他们不好拂了您的面子!”
荣昌郡主叹了口气,站起身看了看逐渐西下的日头,缓缓道:“罢了,我这一辈子没有决断,窝窝囊囊,反正脸上也没争多少光,为了我儿豁出去这一次也罢了!”
见娇瞧着荣昌郡主已经懂她的意思了,心中暗暗庆幸,心道自家婆婆其实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也是明事理的人!
只是心中算计太多,瞻前顾后难免在劝导夫君上束手束脚。而对待儿子,却不一样了!为了周守慎她是能豁出去性命之人,所以只要能保他未来,保他前程,她定会义无反顾,竭尽全力去扶持。
见娇瞧着事情说定,便不再多说,又将早上新买的胭脂塞了一盒给她,同时也塞了一盒给周流云。
“我不要你的东西!”周流云还在闹别扭,见娇也不与她多说,只搁到她身侧。
李阳春拿眼偷瞄见娇,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见娇给她胭脂盒,气得直接抬屁股走人,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道:“疯了,疯了,所有人都疯了!这府早晚要完!”
见娇睨她一眼,又对三房的薛听琴笑了笑。
“我想起来我院子里还有活儿,我也不留了!”薛听琴尴尬地说道,而后像是怕被晦气沾染上一般,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见娇瞧着她们散去,又想起进门的情形,心底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自家婆婆两句。
“母亲,我父亲以前曾有个账房先生,在我家铺子里做了好些年,父亲对他是十二分的放心。可是后来父亲发现,明明铺子里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收益进账却不如从前,母亲知道是为什么吗?”
“想必这账房先生仗着自己资历深,在账目上做了手脚!”荣昌郡主笑道:“你想说什么?”
“什么都瞒不过母亲!”见娇轻笑一声,“所以说这伺候多年的老人们都是人精,做事上难免会懈怠不上心,或者又会有私心。府里人多,我们不在身边,母亲还要多谨醒一点!”
荣昌郡主闻言,明白了见娇的意思,默默点了点头,“天色渐晚,早点回吧!路上小心!”
见娇心头一热,知道她是真心实意关照她的,又想起自己离苏时自家母亲站在门边送别的情形,转身两步一把拥住荣昌郡主,道了声:“母亲真好!”
荣昌郡主被她抱得怔了怔,想想她还没有自家儿子大,却已经为了他儿子远嫁京城而来,她本也不是十分心狠之人,受了她情绪的触动,心早就软了。
“去吧!好好过你们的日子!”
“嗯!”见娇回神,心里暖暖地出了荣喜堂。
周流云却将自己的手心掐出了一道血印。 清晨薄光从窗户边透进来,清风拂过,落地床幔随风轻轻飘动。光影旋转,幽香弥散,悄无人声,一室的朦胧缠绵。
见娇幽幽转转从睡梦中醒来,这一夜睡得极好,她伸了伸胳膊腿儿,从床上一骨碌起来,习惯性地先去外间想看看周守慎起了没有,这才想起他已经被她赶到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