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他还没有到南市任职,从警校毕业后就进了当地的警局,跟着恩师工作,一开始,他曾经抱怨过为什么每天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工作一点意思都没有,没想到后来,真让他遇上一件大案。
连续三名妙龄女子接连被谋杀,她们死状各异,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被人发现尸体时,身上总是少了一样器官,还有……胸前被画上的那朵妖娆至极的玫瑰花。
案件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街道上的年轻姑娘们人人自危,每逢入夜,街道上的人比往常少了大半,警方上下都顶着巨大的压力,为此特别成立了专案组,也向局里申请了巨额的奖金,希望能有民众提供有用的线索。但由于彼时硬件设施的不到位,案件始终没有多大的进展,抓来抓去,小偷小摸的惯犯抓到不少,连环杀手的影子都没能抓到一个,经常听到线报急急忙忙赶过去,到最后却始终一无所获。
“头发,嘴唇,鼻子……好,现在轮到眼睛了。”宋锋目光灼灼,“老季,你说是不是当年那个人,现在又出来了。”
“不排除这个方向,但也不一定。”季铮谨慎道,“当年的案件闹得很大,标志性的玫瑰图案不只有警方的人知道,不是没有模仿作案的可能。”
“还有一点。”他的目光落在一张张的照片上,“你之前说,许望芝的经济状况并不宽裕?”
“对。”宋锋道,“许望芝的工资本就尔尔,她原先是和另一名室友合租的,据了解,那名室友在一个多月前退租了,许望芝目前独自承担房租,光这笔钱在她的工资里所占的份额就不少了。听她的同事说,她还另外在外边报了个什么培训班,希望提升自己,两相减下来,还要应付日常生活,一个月到头剩不了几个钱。”
“是吗?”季铮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那她身上这条裙子,是怎么来的。”
宋锋眯眼看了看:“这不就是条普通的纱裙?”没什么区别的呀。
“这条裙子我大嫂前不久刚买过一条,是A牌的秋季新品,要价不菲,以许望芝的工资水平,我不觉得她会无缘无故跑去买一条远远超过她现在所能承受范围内的裙子。”
宋锋:“……”你这万恶的有钱人。
“对了,许望芝的亲属到了没有?”季铮站起来问,见宋锋点了头,他转身快步往外走去,“走吧,我有事要问他们。” “警察同志,芝芝死得冤枉,您一定要帮帮忙,把害了我女儿的凶手给抓出来啊!”许望芝的母亲两鬓斑白,一双手枯瘦干瘪,她与老伴肩并肩坐在一起,抓着每一个走过的刑警重复这一句话,声音干涩沙哑,像是有把刀划破了她的喉管,听起来字字泣血。
季铮从会议室走出来,路过池以歌身边时,他脚步一顿,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按捏一下,继而大步朝许父许母走去。
许家二老一辈子务农,大儿子早年病死了,膝下就只剩许望芝这么一个女儿,从小仔细呵护着长大,当眼珠子般疼爱,生怕她也会出什么意外,好不容易等到女儿大学毕业稳定了工作,以为终于到了享清福的年纪,没想到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老人蜷缩着坐在椅子上,过重的打击仿佛将生活的希望都从二老身体里完整地剥离开来,他们怔忪地依偎在一起,像是两具会喘气的尸体。
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当季铮在她对面坐下时,小老太太竟能猛地扑过去,她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光,一把抓住季铮的手,指甲都要嵌进他皮肉里:“是谁,是谁害了我女儿,是谁害了我的芝芝啊!”
“我就剩那么一个女儿,她是我的心肝肉,是我的命啊,不把那个人抓出来,我就是死了,也不能闭眼……”
周围的警察赶忙围过去,劝的劝拉的拉,总算把老太太的手给掰开,让人重新坐到了座位上。
许母老泪纵横,像是被人揉碎了筋骨,哭得都要厥过气去。
池以歌听见响动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跑了过去,她蹲在季铮身边,握着他的手看他手上的伤口,许母常年务农,年纪大了,手劲却不小,用力之下在季铮手上划出了好几道血痕。池以歌皱了皱眉,问道:“有没有红药水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