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9月12日,晴:毛毛上课那么认真,我却只想着骚扰她,我怎么这么坏】
【2004年10月2日,晴:不想去美国,那里没有毛毛,我去了不会快乐的,不快乐就弹不好钢琴,就没有表演的欲|望,就想打人】
【2004年10月8日,晴:毛毛十六岁生日,我把自己当礼物送给她啦,她技术不好,还需要多学习】
【2004年10月15日,阴:带毛毛逃课去琴房,结果被老师抓个正着,但是为什么老师不批评我,只让毛毛罚站?太不公平了,我家毛毛一个人站在走廊上……】
【2004年11月5日,阴:又有男生给毛毛写小纸条!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没有丢掉!留在口袋里!被我掏出来了!渣女!我决定跟她冷战一个星期!】
【2004年12月15日,雨:好开心嗷,毛毛给我织了一条围巾,虽然丑丑的,哈哈哈,不可以当毛毛的面说,我要天天戴着】
【2005年2月22日,阴:被毛毛骂得狗血淋头,因为后天开学,我的寒假作业还没有写完,可是她一边骂我一边帮我写作业的样子超可爱!】
……
日记不长,多是一些日常流水账,记到06年3月便停了。
三句话离不开毛毛。
那人是她的初恋,她的青春。
——吧嗒
一滴眼泪落在纸张上,晕开一片湿痕,时槿之抹了把眼泪,匆忙合上本子,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整夜没睡好,翌日时槿之九点多才起。
她打着呵欠走进浴室,慢悠悠洗漱一番,意识完全清醒了,转身去厨房。这几天毛毛都会给她留早餐,她站在灶台前,习惯性打开电压锅盖,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嗯?
视线一转,厨房干净得像从未使用过。
时槿之愣了愣,出去到大门边一看,毛毛的鞋子还在,再打开那扇通往车库的小门,车也在。
没起床?
经过这几天观察,她知道毛毛作息规律,无论工作日还是休息日,晚上雷打不动十二点前就要睡觉,早上最迟不超过七点半起来,这会儿却九点多了。
从昨天下午睡到今天上午……
时槿之脸色微白,想也没想冲上二楼,也顾不得敲门,直接按下扶柄推门而入,一阵暖气扑面而来。
宽大的双人床上拱起一个人形,脑袋露在外面,乌黑柔亮的长发散乱在枕头上,时槿之快步走过去,见那人眼眸半睁,脸颊通红,呼出的气息又深又重,不由皱起了眉。
“毛毛?”她察觉不对劲,伸手按住她额头。
掌心滚烫,温度灼人。
时槿之顿时慌了,“好烫,你在发烧。” 傅柏秋醒来便觉得浑身酸痛,喉咙里烟熏火燎般烧灼着, 脑袋沉如秤砣, 手脚使不上力气。但她意识清明,知道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正想着再躺一会儿缓缓就去拿退烧药, 不想卧室门被推开, 那人一阵风似的进来了。
额头上的手微微凉, 很舒服。
她这副模样委实虚弱, 时槿之慌了神,一下子不知道要做什么,愣在床边半晌才想起要去医院,便收回了手, 想把她抱起来,“走,我带你去医院。”
“不…咳咳…不去……”傅柏秋一张口, 嗓音沙哑, 喉咙似要被撕裂, 她不得不抿住唇。
“肯定是昨天在山上着凉了。体温计在哪?我先给你量量。”
“水——”傅柏秋无力地掀了掀眼皮,眼珠子转向床头。
她习惯睡前在床头放一杯水, 若夜里口渴了, 伸手就能够着。时槿之与她心有灵犀似的,当即会意,伸手去端那杯水,指尖碰到杯壁, 凉的,她皱了下眉,说:“冷了,不行,我去给你烧点热的,等我一下。”
言罢端着杯子起身,快步走出去。
二楼小客厅的吧台上有烧水壶,但时槿之不熟悉楼上格局,不知道,径自下到一楼,火急火燎地装半壶水插上电。
印象中,她不记得自己是否照顾过人,但从这手忙脚乱的状态来看,八成是没有的。等了几分钟,水开了,她心里着急,拎壶倒水时不小心洒出来一点,滚烫的开水就浇到她手上,细嫩的皮肤霎时就被烫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