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清洁剂中的薰衣草和甘菊,还是陈瑜后来使用的木质,其作用都昭示着陆东深的睡眠极弱。
可让蒋璃不解的是,既然陆东深不喜欢薰衣草和甘菊这类花香,那清洁剂里除掉这些气味只保留清洁功能不就行了?想要促进陆东深的睡眠,何不都改成木香?蒋璃双臂交叉于胸前站在办公区中央,目光巡视着房间里的每一寸,最后,视线落在办公桌上座机旁的烟盒上。她上前将其打开,里面码放着十二支香烟,抽出一支闻了一下,不陌生,陆东深曾在沧陵天际酒店的酒吧里抽过。点燃,里面特制的气味徐徐而来,是她那晚闻见的。气息如游丝钻进蒋璃的鼻腔,空气里还浮荡着已经所剩无几的薰衣草和甘菊气。突然,蒋璃将大半截烟摁灭在光洁的烟灰缸里,又闯进了休息室,径直进了浴室拿起那支浴液,重新闻了一下,又闻了闻洗脸皂……
霎时,她的脸色微微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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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午餐时间刚过,蒋璃就接到了行政处电话,通知她到大会议室开会。
蒋璃松散惯了,冷不丁接到会议通知着实有点不习惯,行政处说,集团中高层人员都要上去开会。蒋璃的午睡计划泡汤,只能顶着昏涨的大脑进了通往会议室的电梯间。
一进会议室,她竟是来得最晚一个。
会议桌的正中央,陆东深正襟危坐。
在撞见他的身影后,心脏竟不经意撞了一下,蒋璃一时间站在会议室门口忘了进来。
还是陆东深看见了她,被她的样子逗笑,示意了下全场唯一的空位置,“坐吧。”
陈瑜也在场,她接过秘书端来的茶水放到陆东深面前,只是抬眼瞅了蒋璃一下,没做任何表示。蒋璃盯着众目睽睽朝着空位置走去,经过陈瑜身边时,茶水的浅香也钻了她的鼻腔。
她止步。
又折了回来。
在陆东深的注视下,蒋璃将怀里一直抱着的文件夹递给他,“这是H品牌的气味分析图样。”
陆东深伸手来接,蒋璃顺势松手。
这一接和一松手间就有了空档,文件夹掉落,桌上的那杯茶也捱着文件夹的一角被打翻在地,会议室里也同样没铺地毯,杯子应声而碎,一时间惊讶四座。
陈瑜惊呼。陆东深扫了一眼被茶水溅湿的裤脚,抬眼看着蒋璃,似无奈地说了句,“看来,我还真的考虑一下铺地毯的必要性。” 蒋璃笑得有点尴尬。
倒不是因为陆东深这刚回来她就洒了他一裤子水,他的话外人许是听不出端倪来,她却想起在他怀里醒来的那天早晨,他揶揄地跟她说,作为天际酒店的老板,我很抱歉让你住进一个没铺地毯的房间。
陈瑜在旁自然是不高兴,但也没表现得太过明显,轻声说了句,“还是回休息室换一下吧。”
陆东深也着实没有湿着裤子开会的习惯,别说他是向来注重仪态仪表,就单拿他的洁癖症作祟都无法在椅子上多坐一秒。他跟大家道了个歉,便暂离了会议室。
秘书很快收拾了一地残碎,准备离开时蒋璃叮嘱了句,“给陆总再备杯白开水就行。”
杨远住持了会议,暂代陆东深听取报告。
陆起白一如既往地矜默,偶尔给出意见却是一针见血。
陈瑜是挨着蒋璃坐的,市场部总监在汇报各项数据时,她压低了嗓音问蒋璃,“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陈瑜说,“手滑打翻茶水这种事怎么看都不像是你做事的风格。”
“还真是手滑。”蒋璃皮笑肉不笑,“另外,我做事什么风格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陈瑜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很快,陆东深返回会议室,衬衫西裤始终一丝不苟。秘书尚算听话,果真给他端了杯白开水来。陆东深扫了一眼杯子,没多说什么,目光只是在蒋璃的脸上落了一落然后继续开会。有他在的会议室,充斥着的都是紧张气氛。这是蒋璃第一次看见他开会时的样子,惊诧于他的心思缜密。际集团旗下产业繁杂,除了酒店、大型商超外,还有子公司、子品牌的遍地开花。每一项业务汇报下来,光是听着就是头大,至少蒋璃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