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最正中、也就是主位,自上而下摆了牌位,应该是秦川人历代祖先的,层层叠叠足有上百,每一只牌位前都供着长明灯,空气里都飘浮着酥油的气味。
牌位之上有横梁,横梁上悬有一大块扁平石碑,碑上刻有“秦氏祖训”四个纂字,后面洋洋洒洒的小纂字,密密麻麻的看不大清,应该就是祖训的具体内容。
但不紧要。
因为秦氏祖训不但刻在牌位的头顶上,祠堂里的每一根粗壮的梁柱上都刻着祖训,不再是晦涩难懂的纂字,基本上都成了繁体字,扫过去大致一眼都能看得明白了。
祠堂有偏厅,放有上了年头的八仙桌椅,看来是供村中族老们开会商议事宜的场所。
棺材就放在牌位前的大片空地,祖训石碑之下。棺木乌漆,刻有暗纹,纹间涂金,看着十分讲究。
几人伺机而动。
有两人率先打开了棺盖。
棺中,陆东深和蒋璃一动不动,两人分别都阖着眼。带头那人迅速给了个指令,开棺人二话没说,将手中的利刀速度一转,寒光一道,朝着棺中人就扎下去。
可刀子扎了一半就停住了,僵持在半空。他的手腕被陆东深攥住,往下压压不下去,紧跟着一直趴在陆东深身上的蒋璃一跃而起,一手撑住棺材边缘做支撑,整个人侧起先是手臂一拐,猛地击中对方的下颚,对方一个避犹不及生生挨着这么一拳,下一秒蒋璃又极速补上了一脚,这一脚极狠,将对方踹趴后生生滑出几米远。
一切发生得太快。
离得最近的雇佣兵冲上来,直对着蒋璃就亮了刀子。刀锋极锐,似乎还带着寒气。陆东深一把将蒋璃揪到一旁,她一侧身就给陆东深让了位置,他猛地控住对方的手臂,只当借力,从棺中跃起,踩着棺盖空中扫腿,大手顺势一顿,夺了对方的刀子,一脚将对方踹远。 前后开棺的两人都吃亏在轻敌上,吃了闷疼,倒在地上一时半会起不来。
带头的人一挥手,几人将陆东深和蒋璃团团围住。
陆东深和蒋璃背靠背而站,警惕地看着眼前情况,暗自扫了一眼人数。
不多不少,身手都不低,他们想搏出一条生路不容易。蒋璃则瞅了一眼他们的鞋子,各个都是军靴,靴头都裹着金属扣,被他们踹上一脚,肋骨八成都得断。正想着,就听陆东深压低了嗓音说,“到最后他们一旦不得手就会开枪,小心。”说着,将刚刚夺来的刀塞到她手里。
一把军工短刀,十分有重量,不难想这刀上沾了多少血,就光是这么拿着蒋璃都似乎闻到血腥气。她闻言心头暗惊,开枪……
是有这个可能。
一旦他们无法速战速决的话,那直接开枪最快。像是他们这群人,是要看场合杀人的,在秦川这种地方动静不宜太大,毕竟一激起村民围观,那就暴露了太多。蒋璃庆幸这里是秦川,他们不敢轻易开枪,否决她和陆东深可能连周旋的余地都没了。
这种场合对于蒋璃来说并不陌生,也并不怯场。想当年跟在谭耀明身边的时候,她没少经历这种架势,虽说以前的那些不是雇佣兵吧,可想要除掉他们的心思都是一样的。蒋璃觉得自己已经挺久没打群架了,刀子拎起横在胸前,刀锋的利映亮了她的眼。
她眼里渐渐腾起杀气,敛着暴戾,冲着对方的人微微眯眼,低喝,“来啊!”
带头的人一声令下,所有人就冲了上来。
来势汹汹,拳脚功夫果真了得。除去之前被踢伤的那两人,陆东深和蒋璃相当于一人对付四人,有几次刀子亮过都差点刺穿蒋璃的心脏,被陆东深生生拦下,也有好几次有人从被背后偷袭陆东深,又被蒋璃一刀刺过去阻了危险。有人朝着蒋璃攻进,蒋璃利落躲过刀子,手中的刀子一扫,对方也躲得极快,另有杀手扑前,一拳击中蒋璃的小腹,她闷疼一声,一个矮腰而下,手中刀子一亮,手肘一个用力,刀子扎在对方大腿上,疼得对方直叫唤。军靴紧跟着踹上去,蒋璃画地为牢,身子贴在地面,双脚一蹬,整个人滑出去,对方那脚就踹空了,生生踹在门板上,给门板踹了个窟窿。蒋璃滑出去也不见得安全,又补过来一把刀子,蒋璃没了刀子,想要空手去夺白费力气,毕竟论力气来说她不及这群人,几次夺刀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