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声,目光从她泛着浅粉珠光的指甲上挪开了,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被小指勾过的地方,似还有余温。
“我系好安全带了。”她眨眨眼:“你可以说事情了。”
“是碰瓷。”
“碰……”姜茶有些难以理解地大喘气了一次:“瓷?”
“嗯,”男人淡淡地应了声:“有人在路上碰瓷,爷爷跟他吵了一架……然后被推倒在地上了。”
姜茶赶忙地问:“那爷爷呢?”
“做过全身检查了,没有太大问题。”霍云琛边说边发动了车,后面的话就有选择性地略去了。
老爷子虽然身体没有太大问题,不过跟那碰瓷的老头吵得很厉害,双方扬言要带家属去医院【……】,老爷子这边似还当了真,以防万一,他还是把家里的保镖都带过去了。
姜茶唔了一声,又听见他话锋一转,“刚刚那些人是在勒索你?”
她偏首看着他,却见那双黑眸在红灯前偏移了视线朝她望过来。
极认真极正经的神情,少有的,没有一分一毫的笑意。
心猝然地失去了一拍。
她怔了怔,点头,又道:“那个女孩子是我同学。”
霍云琛挑眉,“桐高还有这样的人?”
“她已经被开除了。”她平静和缓地把自己了解的信息说出来:“……她好像欠了很多钱。”
红转绿,车流缓慢地前行,速度渐快继而奔腾不息。
他沉默着不言不语,而她偷偷地用余光打量着他。
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绷紧了直视着前方,面无表情,却突然地笑了一声。
“敢动我家的人,胆子也真是太肥了。” 姜茶闻言多看了霍云琛几秒钟。
这个人其实不太正经的时候居多。像两年多前在便利店第一次看见,像半年前在老宅的再一次重逢。
他永远都是那副模样,人群嘈杂灯火寥落,而他单手落在裤兜,眉目低垂气质疏落。
慢慢悠悠的仿佛不经心,视线对上她却又总是会微微地勾起。
似是笑意,又浑似是没有笑意。
他宛如是她少女时期不经意间撞上的谜。
她单是瞧见了谜面,却猜不透那谜底。
愈是想要看清,就愈是只能更深地沉溺。
看了看,她的视线从他面上挪开,没针对他这番话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抑制不住地微弯起唇角,“……你在生气吗,霍云琛?”
他不语,目光平视前方温和淡静,左手放在方向盘上,腾出右手去摸烟,手指忽然就被勾住了。
低眸去看,勾着他的小指细而白皙,指甲边缘修得平整,圆圆的泛着浅淡的粉色珠光。
视线上移,她的双眼水水润润的像带着朦胧雾气,嗓音温软却带着不由分说的语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霍云琛收回视线,勾起唇似在笑,“我不告诉你,你还不放了?”
“嗯哼。”
她小指勾了勾他的。
谁让他总是这样啊。
他问了她的话,她总是有问就有答。
反观他呢。
总是话说一半藏一半,也不交代清楚就跑。
撩了她心里好奇的猫,却又不把它喂饱。
哪有这样的啊。
她脸颊微烫,手却就这么直直地勾着他不放。
不放。
直至平淡温和的男声响在了耳边,“是有点生气。”他说:“……不过是气我自己,没气你。”
姜茶偏首看着他,他的视线往她脸上一飘很快地又收回,俊颜上眉微微地蹙着,“想不到桐高也会出这种事。”
她唔了一声,勾着他的手指晃了晃,指尖在他掌心小幅度地挠了挠像是安慰。
毕竟他那样子,实在像是只垂头丧气的大型犬科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