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揉了揉兔头,轻声地道:“时间过得真快。”
他低眸瞧着她,小姑娘娇小下颌收敛着,眸光低垂落在白兔身上无限温柔,低低地应了一声。
转眼就是一年。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她又揉了会儿兔子,忽然就听身侧一直安静的男人出了声,“小时候爷爷想过要给我订娃娃亲。”
姜茶看了他一眼,晚风拂动花香落在她鼻尖。
高大的乔木,莲花玉兰含着苞将开而未开,一颗颗如硕大的灯泡点亮在手腕粗细的枝桠间。
“然后?”
“老人家一厢情愿而已。”他轻描淡写:“后来不了了之了。”
姜茶:“哦。”
霍云琛:“……”
她举眸,“可是这件事情跟你有关系吗?”小姑娘瞥他,不疾不徐地道:“你答应了吗?”
他立刻从善如流,“当然没有。”
小姑娘嗯哼了声,“那就是没关系了。”
霍云琛:“的确没关系。”
然后就见她转手揉了揉兔子脑袋,一脸的淡然自若——显然是没把这当回事情。
霍云琛:“……”她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
姜茶撸了一把兔子毛,想到了什么,偏过头看他,“你那个病人呢?”话音刚落她又补充:“——就是上一次我们在主题乐园见到的那个人。”
提到胡桃,男人的声音也低了低,“已经过了危险期,转到普通病房去了。”
她嗯了一声,顿了顿,“你要好好对她。”
霍云琛:“……”
他倒也应下来,而后状若无意地道:“医生对病人好是义务。”
小姑娘抱着那只兔子,转过身子来,板着张脸道:“……她男朋友对她不好。”
霍云琛微微地怔了下——在他印象里,她已经是第二遍说这句话了。
他这回应得很快,道:“选择怎么做,那都是胡桃的私生活,我没有权利更没有必要干涉。”
小姑娘一手摸兔子,一边垂着脸表情若有所思,纤细的眉微微地拧着。
辨不清那表情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霍云琛又道:“只能说,作为医生,我不认同她的做法。”
姜茶看他一眼,小小地嗯了声表示同意。
他便又状若无意地道:“作为男人,我也不会允许我的女人这样做。”
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一下,侧过身没有说话。
手中狂撸兔毛。
险些被撸成秃头的兔子:???
夜光稀疏淡薄,此夜月色遍披华林。
颜色那么淡。
修长的手就落在她发顶,轻轻地,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小姑娘细软的发丝。
跟着落下的是男人淡若无物的声音,“你在害怕。”
他是用肯定的语气在阐述一句疑问句。
姜茶兀自地低着头,“我总觉得……这种事情有时候好像是不可避免的。”
最初谁都不知道遇到的是否就是良人,一番磋磨了解了明白了明了了……可是女人,似乎总是难以抽身。
难以抽身,才会越陷越深。
更不必提什么及时止损。
“怎么会?”他声音彻底滤去了玩笑,温和的缓缓的:“世上好男人说不上多也谈不上少,你要擦亮眼睛还是能看到。”
她扁扁嘴。
……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小姑娘揉揉擦擦眼睛,昂起脸来,“——这样够亮了吗?”
他仔仔细细地瞧了遍她的眼睛,吐息悠长,“够了。”
她眨眨眼,一只手指指着眼睛,有些好笑,“这样就能看到了?”
这么简单,那岂不是因吹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