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声终于转过脸来,手终于松开了,眸光却低垂着,仍一瞬也不瞬地停在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上。
她揉着自己的手腕,蹙着眉,“……你等烦了也不用这样啊。”
“等烦了?”他笑,语中否定意味不言自明。
她瞪他一眼:……她又没说错。
霍云琛却俯下身来,旁若无人地凑近她耳边低语,“我不是等烦了,姜茶。”
他说着话,唇间吐出的呼吸热热的痒痒的,像柄羽毛轻刷过她的耳垂。
“——我是吃醋了。” ……吃醋?
姜茶愣了一下。
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点新奇。
她偷偷瞟他一眼,果然就见那双平时总微微挑着的眸子收敛起来——英挺的面容却仍是淡然的,如果没有仔细看,几乎瞧不出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好像是有点不同。
可是为什么要吃醋呢?……她喜欢的明明就只有他一个啊。
晃了晃脑袋,姜茶有些困惑。
姜茶打算要问,转眼间霍云琛脚步很快地走向收银台,知道这时候她问了他大概也是不会回答的,遂作罢。只对着他挺拔而修长的背影,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男人心,海底针啊。
来超市的路上下了雨,在超市的时候姜茶顺便就买了两把伞。付好款,两个身影一高一矮地肩并着肩走了出去,他提了满满当当的两大塑料袋。于是她把两把分别地撑开了,一把握在自己的手里,一把试图塞进男人的掌心——未果,霍云琛眯着眸似笑非笑,目光示意她往下瞧。
顺着视线望下去,他手里是两大袋的塑料袋,毫不夸张的巨大体积,大约相当于一个幼儿园小朋友的大小。
体重……大约也相差无几。
也就是说,此刻他是提着两个幼儿园小朋友在走路。
……嗯。
你觉得生活轻松,是因为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而且……这两大塑料袋里,十有九成还都是她买的各式各样的零食。
小姑娘面上露出明显的后悔之色,霍云琛瞥见了心里觉得好笑,表面仍不动声色的,“不然现在去退了?”
说是这么说,他也不可能真的那么做。
不说什么霸总不霸总的,他总是想尽全力地去包容和娇惯着他的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就是该娇生惯养。
孰料她默了默,竟然很认真地点了头,很干脆地道:“那就退了吧。”像是给他找理由开脱般的,又道:“……反正以后还可以再来。”
霍云琛:“……”
早该知道她是习惯了不按常理出牌的。顿了一下,男人抬脚径直地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姜茶在原地怔了半秒钟,很快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夏日晚来雨急,且大,那雨珠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声音清脆响亮,她一边撑着伞努力地追上他,心里的鼓一边也打得微微地响。
……他怎么不说话啊?
他是不是还在吃醋啊?
小姑娘顿时觉得头疼起来。然后蓦地就想起了上回在清吧的那晚……他从连家喝得有点过了头地回来,异乎寻常地对她说了好多不像他会说的话。
……什么不许对别人笑,什么跟人家说话说一句要跟他说三句之类。
要不是这时候两只手都被伞占着,她真想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脑袋。
脑子里一定装了太多水……还有这段时间跟他相处也太过顺利,导致她放松了警惕,忘记了他是个容易醋意大发的吃醋精。
姜茶抿了抿唇,想东想西的工夫她已经追上了男人的脚步,手中的伞高高地举起来,可碍着彼此间近三十公分的身高差,她的手臂都快挺直成直尺了,如此那把伞才堪堪地高过了他的头顶。
姜茶:“……”
霍云琛瞥了她一眼,很有些闻弦歌而知雅意地道:“女性骨骺线在19岁左右闭合,理论上你还有长高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