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春山空。
模糊的月色将人影拉得很长,她的影子跟他的影子并在一起,姿势亲密。
晚风轻柔,顾景行凝睇着身侧女人的脸庞,下颌弧度娇美动人,极其美艳极其精致的五官,表情却透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
自小被娇养长大,她是父母甚或是祖辈的掌中明珠。
而此刻,这颗明珠流落到了他的掌心。没有分毫的犹豫,他紧紧地将她把持在了手中。
她是他的。
而他,在更多年前,就已经属于她了。
此夜月色如雾,遍披华林。
他望着身边的女人,目光不自觉地松弛下来,心脏也渐变得柔软。
山月不知心底事,他却明白。
那些烟霞褪尽的岁月,都在她的身上找到了补偿。 次日霍云姝人还在睡梦里,一通电话却已经打了过来。
她闭着眼睛,摸了摸身畔,棉被仍有余温,于是扶着额头坐起身,拿着电话按下接听,“喂?”
霍云琛在那端言简意赅,“姜茶病了,我跟她在医院。”
这话实在是快刀斩乱麻,以至于小霍姑娘脑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茶茶?茶茶病了?”
“已经退烧了。”
“……”霍云姝觉得,她和霍云琛的脑回路像是隔着一道银河。
她捋了捋思路,问:“为什么你跟茶茶在医院?”
“我半夜发现她发烧,所以把她带到医院了。”
“……”小霍姑娘扶着额,感觉个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你半夜怎么发现的她发烧?”
“看到的。”
“……”
知道再这样跟霍云琛饶舌下去也并不能套取任何有用的信息,挂了电话,霍云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接着有蛋香的味道飘到了鼻尖,味蕾欲动,她迅速披衣起身走了出去。
这地儿原是不设厨房的,谁知道顾景行是从哪里弄来的电磁炉和微波炉。
走出房门,她在正厅里小方桌边坐定,单手支起下颌,看着那道忙碌的身影,心里不觉的啧了一声。
……贤夫良父!
她先去盥洗室洗漱,再回来的时候顾景行已经理了一桌的早饭出来,筷子不动,人端正地坐在桌边。霍云姝轻飘飘地落了座,先是嗔了一句,“……干嘛要等我?”然后佯作满不在乎地道:“你等成望夫石我也不会多感动的。”
顾景行眉目微抬,“……望夫石?”
她顿了顿,纠正错误,“望妻石。”
说是这么说,但她俏丽的眉梢眼角都很放松地扬起,一眼可以看出的心情很好。
顾景行弯弯唇,没有反驳。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霍云姝抿了口牛奶,想起了什么,忽而抬眸,清亮的杏眼里盛着些微的疑惑,“我说,顾景行。”
他望向她,黑眸专注。
他历来如此,除了春风一度而彼此尚未确定关系的那段时间里会不定时调戏或勾引她一下,其余时间都是不多话,甚至可以说是沉默——当然出口就是甜言蜜语不切边际。
只是她说的话,他总是会专心地听;她想要做的事情,他也总会先一步地在她之前为她实现。
有时候看着他,她只觉得恍惚——这是哪个中世纪穿越过来的骑士,一言不发常常缄默,一出手就捧得她宛如公主。
还真是,在他这里,她得到的是甚至在父母祖辈那里都未曾享受过的待遇。
至高无上的待遇。
她看着这样的他,有一瞬的失神,挪开视线作势清嗓,而后有些不确定地道:“霍云琛说,茶茶生病了,他把人给带走了。”
顾景行嗯了一声算是肯定。
霍云姝问:“你早就知道了?”
“刚知道。”顾景行看她一眼:“打算等你醒来了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