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沉渊却也懒得解释,沧京城中自以为是的苍蝇依旧这么多,从来不曾死绝过。
他半支了额头,恹恹地说:“滚。”
立在一侧的展危抬了下眼皮,唉,多久没看到大人露出这么厌烦冷漠的神色了?
大人厌的烦的不是池惜歌或顾鹤溪,他只是真的很讨厌这个吵吵嚷嚷喧哗不休的世界。
摆明了国师懒得插手,只想看戏,这么简单的一个事儿,他们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最好你们通通打死,全都死得干干净净,甚至整个世界都死掉,国师他最最满意不过了,这是你们想要的吗?你们敢要吗?
一天天的,揣摩些啥啊?
还是池姑娘好啊,池姑娘最最好了。
“王爷,王妃,二位还是早些回去吧,这等小事,国师是不会搭理的。”展危念着池惜歌到底是池南音的姐姐,不好太过抹了她的面子,好声恭送。
池惜歌听得想笑,好个“这等小事”,在晏沉渊眼里,什么样的事叫大事?
或许真的只有她妹妹的事,才叫“大事”?
她既无语又无奈地叹笑一声,这等福气,也真的只有她妹妹那等软绵的好性子能消受得了了。
换个人,能活活被他气死! 晏沉渊坐在椅子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佛钏上的流苏。
“大人?”展危唤了一声。
“他们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根本不在意呢?”晏沉渊真的极为费解。
展危说:“大概是因为,他们没死过吧?”
晏沉渊看了展危一眼,莫名笑了下,也对,他们没死过,不知道一个倒数着自己死期的人,是根本不在意任何身外之事的。
那池南音呢?
她为什么能理解?
京中一片波谲云诡,嗅觉稍微灵敏点的人都知道有大事要发生。
与京中风云四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国师府内一片春意盎然,岁月静好得不像话。
府上的花都开了,池南音又可以扑进花丛里嬉蝶逗猫。
在某一个可以脱下厚重冬衣,换上轻薄春衫的好日子里,阿雾经历了它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危机。
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的池南音依旧没心没肺地抱着煤球在花圃里玩闹,消磨着大好的春光。
而晏沉渊提溜着阿雾进了书房,从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书,扔在它跟前。
阿雾:“吱?”
啥玩意儿!你想干啥?你不会想逼一只仓鼠读书吧?那姓阉的你也太没人性了!
晏沉渊靠在窗下的椅子里,远远地望着正在花间娇笑的池南音,语气平淡地说:“你能听懂人话,是吧?”
阿雾:“吱!”
我什么时候暴露的!一定是小音音,一定是她暴露的,不是本AI!
晏沉渊指了指桌上的书:“点字,回答。”
阿雾:“……”
阿雾想蒙混过关,我就假装听不懂,你能咋滴?
晏沉渊扫了它一眼:“不说,就杀了你。”
阿雾:“!!!”
阿雾圆滚滚的身体急速爬动,艰难翻书,翻到一个“草”字,指给他看:“草!”
“还是只嘴很臭的死老鼠。”晏沉渊抬了下眉头,睨着阿雾。
阿雾疯狂翻书,指着:“是!”
晏沉渊感觉,池南音比自己神奇多了。
他到底是捡了个什么宝贝回来,居然还养了一只通人性识文字的死老鼠?
但晏沉渊毕竟是大佬,他只是在短暂的诧异过后,就恢复了平静,又问:“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阿雾感觉自己要死了。
草!
这尼玛的,是一个字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吗?我这翻书不得翻到背过气儿去?
它一屁股坐在书页上,爪子很人性化地托着腮,不像动物更像人类的黑豆眼睛望着晏沉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