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椅子里轻捻着佛钏上的穗子流苏,声音不重,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温度:“你知错?”
池澈以额触地,紧紧地闭着眼睛颤抖着声音:“弟子不该在今日冲撞国师!”
晏沉渊冷嗤一声,闭目懒得跟这等自作聪明的蠢货多话。
展危上前对池澈道:“池公子,你是否觉得,以你之智,已凌驾于国师之上?”
“池澈不敢!”
“你不敢?”展危冷笑,“池小公子这些日子着实辛苦,引得二皇子为你铲除了大皇子这个劲敌,又故意引二皇子前来与国师的软轿相撞,欲借国师之手再为你除掉二皇子。你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就是不知,你有没有命消受这等好福气?”
“池澈绝无此想,今日之事只是巧合!”池澈咬紧了牙关,断不敢承认。
展危笑了下,道:“巧合吗?你今日未料及之事,不过是在国师轿中看到了池姑娘罢了。也对,若不是你惊了池姑娘,国师今夜又岂会来此与你废话?”
池澈不敢再开口。
展危继续道:“池公子你当记着,国师并不把你这种人当人看,再有下次,池公子便早些为自己寻副好棺材吧。”
“弟子谨记!”池澈深深叩首,再未抬头。
展危有些厌烦地看了池澈一眼,这些人的那点小把戏玩了也就玩了,居然还敢玩到国师眼皮子底下,真是不知死活!
搞得国师上火还凶了池姑娘一句,瞧把人池姑娘吓成什么样儿了,简直该死!
回去的路上,晏沉渊坐在轿子里支着额头,已经懒得想池澈他们的那点小把戏了。
可他却反复地想,今日招了小姑娘生气,她又送了自己一杯奶茶,自己该送点什么给她呢?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他便掀开帘子问展危:“你说,她喜欢什么?”
展危一怔:“小,小人不知。”
“我要你有何用?”
展危:……
大人,她喜欢她长姐,喜欢出府,喜欢自由,这事儿我能说吗?说了你会给吗?大人你这是在找茬啊!
展危觉得自己失宠了。
晏沉渊略一沉吟:“她好像挺喜欢那些花花草草的,府上花太少了,你今夜弄些好看的花草进府。”
展危:……
得嘞,今儿一晚上又别想睡了。
池南音的确是喜欢那些花花草草的,看着多喜人呀,朝气蓬勃的,一看就觉得人生美好,日子光明。
她跟黑猫在新挪进来的花圃里扑蝶嬉戏,笑靥胜花娇。
在国师府常年谨小慎微的下人们都因着她的笑声而感到舒心,这样的景儿,他们以前可想都不敢想,池姑娘真是个可人儿呀。
晏沉渊远远地看着,也觉得心情好。
又三日,池南音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到了出府日。
坐在茶楼雅间里,池惜歌拉着池南音的手连声感叹:“幸好你那日没来找我,不然我还真顾不上你。”
池南音将憋在心底整整三日的疑团赶紧问出来:“姐,小八是怎么回事呀?”
池惜歌怜她妹妹是个小笨笨,便尽量用最浅显易懂的字句,向池南音解释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阴谋。
大皇子顾某某一直视二皇子顾凌羽为东宫之争的劲敌,而顾凌羽又一向与瑞亲王交好。
在瑞亲王与池惜歌的婚事将成之际,大皇子揣摩圣意,知道陛下必是不满这桩婚事的,便想痛击瑞亲王,继而连消带打地把顾凌羽也除了。
以顾凌羽和池惜歌为首的主角阵营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谋划许久,反将了大皇子顾某某一军,逼得大皇子无路可走,私自笼络朝中将帅,意图逼宫。
然后顾凌羽力挫大皇子阴谋,护驾有功,生擒大皇子顾某某。
在这场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的权谋大戏中,闲云野鹤一般的瑞亲王为了保护池惜歌,不惜投身阴谋,披荆斩棘,绝无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