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嘟囔了句,却没再追问他原因。
片刻后,她又问,有点小心翼翼:“那你现在愿意把她当作朋友了吗?”
毕竟纪了现在是周时昔的女朋友,还是她的朋友和老板,如果周时忆继续讨厌她的话,陈陈觉得自己夹在中间也有些为难。
“不。”周时忆说。
陈陈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却听周时忆又说:“她是亲人。”
前方红灯亮起,车稳稳地停下,街道旁路灯的光晕闪烁,在他脸上打下浅浅的阴影。
陈陈轻声问:“因为她现在是周时昔的女朋友了吗?”
“不是。”
绿灯亮起,周时忆平缓发动车子,偏头看她一眼,声音很轻:“我妈葬礼那天,她几乎哭昏过去。”
在所有同情、探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时,是哭到几乎窒息的纪了,主动抱住了他。
从那一刻起,那些别扭的、小小的芥蒂,全部烟消云散。
陈陈抿了抿唇,低下头去,有些难过。
他那时,一定特别特别难过吧。
在最该得到陪伴的童年,一个人孤独地走过。
在最需要爱与引导的少年,又失去了母亲。
之后,是更加孤独的漫长时光。
所以他才不爱说话。
不是真的不想说,而是没有机会学会,该主动和人说些什么。
“那你呢?”陈陈的声音更轻了,几近耳语,她问:“你哭了吗?”
“没有。”
“为什么?”
陈陈诧异地看过去,哪有人在亲生母亲的葬礼上不哭的,何况他当时也才刚刚十几岁。
“因为她不让我哭。”
周时忆顿了下,又轻声重复了遍:“我妈妈,不让我哭。”
她说,不要哭,不要难过。
所以,他就真的一滴泪都不流。
直到现在。
陈陈悄悄伸出手去,放在他轻耷下来的手背上,她想握握他的手,又怕妨碍他开车。
只停留一下,她便想收回手去。
周时忆却将手掌翻转,将她的手,轻轻握进了手心。
安抚似的,轻搓了搓。
他的掌心温热,指尖却微凉。
陈陈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这肌肤相触间,好像慢慢地化开了,任由他揉搓成任意形状。
好像握着她的这只手,不仅仅是一只手,而是一个让她忍不住想要拥抱的,孤独星球。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陈陈就是失忆的命中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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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陈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想着周时忆的事情。
想了一会, 她爬起来,摸过手机给曾嘉发微信。
曾嘉不负期望地还在熬夜,看到她的微信, 立刻回复。
曾嘉:【你说我妈再婚的时候吗?】
陈陈清楚地记得,年初曾嘉的妈妈刘安云决定再婚的时候, 曾嘉晚上给她打电话,喊她出来喝酒。
她看上去挺高兴,语气昂扬, “姐妹我马上就要有新爸爸了,挺好的,我妈也不用一个人苦熬了。”
陈陈当时想抱抱她,她却躲开了,又笑盈盈给她夹菜。
只记得那晚分别时, 她喝飘了,嘴上还一直嘀咕, “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她的脸上从未流露出一秒的难过,陈陈也就天真地以为,她是真心在为自己的母亲开心,毕竟曾嘉父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