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几句,成为一段烦闷压抑的长片段。
鸡鸣时分,街头巷道上自行车哐当, 男人们衣衫齐整鞋头蹭亮赶着上班,妇人们提着篮子欢声笑语上市场。
光照不好的老屋里,屋内空气透着股霉味,里面时不时传来男人的叫骂声。
路上的人却仿佛聋了似的,步履不停,怪街边那家早餐铺炊烟太重糊了耳朵。
倒是有人觉得里面发出的声音太过瘆人,走过去抬手敲了敲门,得到的是里面的人一句不客气的滚。
提着公文包的男人面露难色,旁边一位邻居开了口:“你可别管了,里面这人啊是个疯子,疯了连劝架的人都打。”
男人还是走了,准时赶去上班。
许久之后,那扇掉了颜色的双木门从内打开。
一个身穿蓝白相间校服的女生从里面走出来,她衣领拉至下颌,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和唇角有淤血之外,神情平淡得让人感觉之前听到的动静都是假的。
女孩儿扎着高高的马尾,背着书包从屋里出来,关上了门。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门里传来的骂骂咧咧声,男人明显喝醉了,舌头都打结。
一个喝醉了就打人的人,算什么男人。
那个“好心”提醒外人别趟浑水的邻居还坐在门槛上,她摇着蒲扇,下垂的眼皮下眼睛炯炯有神,似乎想在这个女孩儿身上看出点什么。
但没有,这个女孩儿跟个怪物一样,冷静得不像人。
正是因为她的冷静,让人忽略了她微红的眼眶。
朝霞散落满街,女孩儿背影瘦弱却又□□,像冬日里料峭的霜雪,她背着书包沉默孤独地走至了街头。
镜头到此为止,导演也就是在这时候出声。
这个之前已经拍过一次,徐国生明显很满意。
这场拍完就需要拍屋内的戏份,徐国生让演员和其他工作人员休息一下。
化妆师过来给江汐补妆,顺便给她递了杯水。
江汐道谢,接过水拿着,站在原地让化妆师补妆。
她喝了口开水,余光忽然注意到街对面一辆车,产生预感的同时她已经看了过去。
周围工作人员人声嘈杂,人来人往,隔着人群,对面的陆南渡靠在车边看着她。
一瞬间耳边所有声音似乎都空了,很久没见了。
她愣了瞬,对面的陆南渡已经抬起手机,懒懒朝她晃了晃。
江汐这才意识到刚才休息后手机拿在手里还没看。
化妆师还在给她补妆,江汐目光从对街收回,低眸看了眼手机。
手机上有两条讯息。
第一条是两个小时前,他问她在哪儿。
那时候江汐正在准备拍戏,没看手机。
另一条是现在,也就是刚才她看见他的时候发的。
-看呆了?
江汐甚至都能想到他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点嚣张的,逗弄的。
她抬了眼皮,再次朝对面看过去,陆南渡两个小时前来的,应该在这里待了不久,估计看完了她整场戏。
陆南渡没催她,也没过来,在那边等着她。
化妆师补妆很快,补完妆后还有点休息时间,江汐跟身边工作人员说了声后朝对面走去。
她没放下盛着热水的纸杯,拿着去了对面。
拿着水杯停至陆南渡面前的时候,他笑了下:“几天没见就送我杯水?”
江汐往他面前递:“不渴?”
陆南渡接过,杯口旋了下,把印着她湿润唇印的这边对着自己:“有点儿。”
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估计连陆南渡自己都没注意到。
江汐注意到了,但没说什么,陆南渡这习惯以前就有了,喜欢往有她痕迹的地方凑。
陆南渡抬眸看了她眼,伸手牵过她手。
这边天气还没回暖,江汐身上就穿着单薄的校服,陆南渡手很暖,被他这么一碰才发觉自己指尖冷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