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偷走阴影,一寸一寸地侵占了大理石地板。就在我快要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冷不丁伸出来,扣住了我的手腕。
我愕然回头。不等我看清面前的事物,一条黑丝缎已覆了下来。刹那间,视野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到模糊而修长的人影。想要开口说话,然而下一秒,嘴也被捂住了。
温热的呼吸洒落在耳边,一个比月光还要冷冽的声音响起:“嘘。”
我身体一震,这个声音是……
魅影。
他单手扣着我的两只手腕,压在走廊墙壁上。手背被浮雕硌了一下,有些疼,我闷哼一声。他没有说话,惩罚性地拍拍我的脸,再次“嘘”了一声。
我只好忍着痛,莫名其妙地接受他的审视。
这时,他的手忽然往下松了一些,两根手指箍住我的下颚。我以为他允许我说话了,立刻张开嘴,打算问出心中所有的疑问。紧接着,唇上传来柔软触感,一个侵略而粗暴的吻落了下来。
有那么一刹那,耳中嗡嗡的响声,几乎盖过急促而激烈的心跳声。我脑袋一沉,差点瘫软在地。
他没有伸手扶我,而是用一条腿直接把我顶了上去。这下,我软得更厉害了,头皮被电了一般阵阵发紧。他抬起我的下巴,牙齿有些急切地咬着我的唇,像我一个月前梦见的那样,根本不会亲吻,只会野兽般的撕咬。
即使如此,我还是失去了思考能力,大脑空白地舔了舔他的唇。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立刻僵住,停止亲吻,贴着我的唇足足顿了十多秒钟。就在我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一个真正的、彻底的、完整的亲吻,疾风骤雨一般疯狂袭来。我心如擂鼓,就连灵魂也几近窒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呼吸开始困难,他终于松开了我。失去了他腿上的支撑,我顿时如软泥般跪倒在地,大口呼吸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找回断线的理智,扯下了眼上的黑丝缎。但同时,他也不知所踪。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只剩下喘气和走路的力气。双腿打战地走回房间,我脱掉斗篷,头晕目眩地软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一下。头脑因为缺氧的时间过长,正在针扎般跳痛,耳根已火烫到接近麻木。
我把脸埋进被子里,狠狠地蹭了蹭。谁能想到梦中的事也能成真呢……谁能想到,他会亲我……光是简单地回味了一下那个吻,心脏就已用力跳到疼痛。
窗外,白雪皑皑。彩绘玻璃窗上,垂头微笑的天使眼中、翅膀上是大片的霜花。人都是会疲惫的。上个月不断重复失望过程的时候,曾一度以为,这辈子心中都不会再升起期待,没想到他一个吻,又让我心乱如麻地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大概……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吧。其实,内心对一点点的喜欢并不满足,甚至对喜欢也不满足,但并不敢奢求得太多,怕落空之后,摔得太难看。一点点就一点点吧,他一点点的喜欢,就足以我一直坚持下去了。
这天晚上,我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只记得外面一直在下雪,很冷,被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盖不住脚。我不愿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在床上打滚,试图把被子滚到脚上去。
后来,脚腕突然被一只手握住,毫不客气地塞回了被子里。
塞完之后,那只手覆上我的脚背,若即若离地摸到脚心。他的指腹炙热如火,烫得我一下子惊醒过来。然而,房间里黑漆漆的,一个影子都没有。我于是又昏睡过去。同时,那只手再度出现,这次他的指腹更加炙热,像是要烧到我的心口去。
醒来后,我以为这是个过分暧昧的梦,没怎么在意,直到我翻过身,在床头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金色礼盒。
要不是礼盒上的卡片署名了“O.G.”,我恐怕会当场晕倒。捶着胸口冷静了片刻,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首饰盒子,和一条素白的长裙。拿下盒盖,宝蓝天鹅绒面上,嵌着一对珍珠耳环,一串黄宝石项链,宝石剔透莹润,是精灵充溢灵气的美丽眼眸。
相较于华贵的首饰,那条长裙显得过于清雅,毫无赘饰,只有领边、袖口、裙摆绣着镂空的蕾丝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