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散漫不着调,高文轩倒也没在意。
想起高一一整年的家长会,他家都没人来。学校留的家长联系方式,他也打过。就是贺笙的父亲,比这个儿子还要难搞。他说什么,对方都是:你让他自己安排就行。
说实话,高文轩是挺生气的。总认为贺笙这孩子会这样,跟他父亲的态度或多或少都有关系。
钱赚这么多有什么用,交了那么多赞助费给学校,又是捐图书馆又是捐教学楼的,自己儿子却不管不顾,高老师理解不了。
如今听他说和家里人谈过了,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大概是父子俩的关系缓和了。于是,高文轩道:“你们父子俩谈好了就好。这个月末月考结束了,有场家长会,到时候叫他来,我再和他沟通一下。”
贺笙一听,眼睛眯了眯,抄在裤兜里的拳头紧紧攥了攥,倏地站起来。偏头轻骂了声“艹”。
声音透着冷硬,“老子的事情,和他没半毛钱关系。”
动作幅度大了点,身后的凳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贺笙犹豫了一瞬,也没管,招呼也没打,转身出了办公室。
高文轩愣了一瞬,没明白他突然的情绪转变是什么情况。
站起来,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喊了一声,“贺笙!”
没喊住人,高文轩闷闷地坐回去。想起他刚刚说的话,觉得自己估计是又理解错了。
“啧,高老师,我说什么来着?”别班的老师见状,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调侃,开口道,“叫你别管他别管他,人家当少爷的命,不学习也能继承亿万家产,你费那老鼻子劲干嘛?”
“按你这个说法,家庭条件好的那就不用努力了?”高文轩站起来反驳道,“做人没个方向有什么意思?”
老师挑挑眉,没接话,转了个话头道:“你看他那躁的,你也管不住啊。随他去呗。”
“老子乐意!”高文轩气道。
躁什么躁!老子年轻的时候比他还躁!还不是被他当年的高中班主任收拾得服服帖帖!
哼!!
出了高文轩办公室的贺笙,没有回教室。而是转身下楼,去了学校后门的小篮球场。
这一块说是小篮球场,就跟个废弃的小树林差不多。学校前几年修了新的塑胶跑道和草坪之后,这一小块地方就闲置着不用了。
水泥地上支着两个淋了雨水,锈迹斑斑的篮球架。地缝里钻出哪儿都能生的杂草。久而久之,倒是鲜少有人来。
这几天都没下雨,篮球架的边上干着。贺笙随意踢了踢杂草,屈膝坐了下去。
一个人沉默着待了好久,才长吁了一口气。
这十多天,有小丫头陪着,要不是今天听高文轩提起,他还真是把他那位,不知道在自己的生活里扮演着什么角色的父亲,选择性地遗忘了。
垂着脑袋,闭了闭眼睛。舌尖抵着小尖牙,让自己感受到了一点痛意。
莫名的躁意掺着一点点无措,许久没犯上来过的烟瘾,又有点蠢蠢.欲动。
好多时候也不是想抽,只是看着袅袅青烟在指间缓缓燃尽,那些压抑着的负面情绪,也像是能跟着熄在火光里。
摸了摸一侧空空的裤兜,贺笙自嘲似的嗤了一声。多亏了小丫头,这都多久没惦记着要抽上一根了。
就是这会儿,实在憋得有点气闷。
出教室的时候,倒是顺手带上了手机。
贺笙摸出来,拿在手里转了转。划拉开,给小姑娘发了个消息过去:【有糖吗?】
他们(1)班的自习课,经常没老师看着。大家都挺自觉,往常也就快考试的时候,有老师来占着讲题讲试卷。平时也就让他们自由安排的多。
冉冉手机藏在书包里,自习课的时候就开了震动。怕贺笙找她。毕竟人家说了,不懂的要随时问她的。
不能辜负了笙笙弟弟的学习热情!
还想着今天晚上回去要给贺笙讲点什么,书包里的手机就震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