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远处那张垂眉顺眼,眉宇间却写满了叛逆的脸蛋,男人有些恍惚地想起,那时候徐酒岁刚刚开始学习自己接单,像个磕磕绊绊刚开始学走路的小孩……
他说什么,她就傻乎乎地照办。
比如他提醒她,如果有情侣来做纹身,是要做那种纹在明显部位并且具有非常具体象征意义的纹身,如肖像画或者名字、名字缩写,最好拒绝。
然后徐酒岁果然第二天就遇见了,并且直接同人家说:对不起,这样的纹身会在你们分手后带来困扰的,我不能接。
那对情侣被气得要死,投诉到许绍洋这,他也是蜜汁沉默了下,颇为无言以对——
薄一昭点点头,想起刚才她语无伦次的时候是提到过……思及此,他便忍不住佩服起许绍洋的手段来,一般人都想不到他那些高端操作,实在是,仿佛生怕前女友回头看他这株人老珠黄的回头草哪怕一眼。
他都不用太考虑竞争对手啊,就放在那,他自己都能把自己玩死。
心中一番感慨,这时候他又听见副驾驶的人在跟他兜底:“哦对了,我来近海市也是为了这件事,我有一副系列作品的设计稿被扣在千鸟堂,那是我的第一幅刺青设计图,我想要把它拿回来,做镇店之宝摆在新店铺里。”
“他扣你的设计稿做什么?”
“谁知道,大概是因为变态吧?”
“好的。”薄一昭微笑着问,“然后呢?”
“然后,”徐酒岁舔了舔唇,“我和许绍洋说好了,如果这次和那个饭团……和那个joker的比赛我赢了,他就把我的设计图还给我——”
“……”
薄一昭没想到这话题最后居然绕回了他的身上。
并且此时此刻他感觉到了从旁边射过来的热情目光。
于是上次姜宵趴在那硬扛了八个小时,生生抽了两包烟,自觉古代凌迟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徐酒岁用酒精给他擦背消毒。
然后给纹身枪换上对应的打雾头,想了想道:“今儿带烟了吗?”
姜宵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有沧海桑田。
徐酒岁笑了笑:“紧张什么呀,我就是想说你少抽点,浪费时间,一咬牙一跺脚做完算了。”
姜宵:“你又不让我叫疼,现在烟也不许抽了,你是魔鬼吗?”
徐酒岁:“我怕人家以为我这是非法男性妇产科,大家以后都要在这条街走动的……”
姜宵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且很有画面感。于是默默掏出一包烟,抽出一只叼嘴里,没点燃,只是在烟屁股咬了个牙印……就当这是身后小姑娘的细脖子。
姜宵好奇地问:“你这么刻薄,怎么这家店还没被人砸了啊?”
徐酒岁露在口罩外的杏眼笑弯:“什么刻薄啊,你真想抽烟就随便你,反正我按小时收费。哪怕中途你去拉屎拉个半小时,我也不拦着你,你知道那坨屎值二百五十块就行。”
心中微动——
如果两个人,是风格迥异,过去生活的世界从不相叠的两个人,那么此时此刻,她却看见他在妥协,试图向她的世界走来。
女人向来是感性的生物。
所以这一瞬间她红了眼,微微抬起身,蹭他,往他泛红的耳朵上吹气,叫他喜欢听的那两个字……把他哄得心花怒放,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他额头轻触她的额头。
漆黑而沉定的瞳眸之中都是散不开的欲望。
指尖压了压她勾起的唇角,他想了想,问:“回奉市以后,去我家吃个饭?”
徐酒岁“啊”了声,眨眨眼,因为没反应过来一脸迟钝,显得有点呆。
但是。
呆也可爱。
“这事还没完,”他说,像是对她的承诺,也像是某种宣言,“乔欣做错了事,谁也护不住也护不了她,她必须向你道歉。”
“她粉丝还不得撕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