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初她离开了千鸟堂, 回到奉城之后, 是打算从零开始的,知道奉城比不上近海市那种大城市, 她一开始价格压的很低,为了吃一口饭, 二百块一个小时起。
后来因为店外面挂的那副《墨意山海之烛九阴》被PO到刺青客论坛上, 小火了一把, 她才把价格调整到了五百块一个小时……这么些年一直是这个价格,也从来没有做毁过任何人的皮。
这些上蹿下跳的人想找点实在的毁皮案例来捶死她是不可能的,来她这里做过刺青的, 哪个不要夸一句物超所值……她很多的单都像是姜宵的朋友那种,人推人做起来, 才有了今天不愁接单的好日子。
等她伸手扒拉凌乱头发,三步并两步冲到门口,徐井年转过头冲她嘲讽地掀了掀唇角:“别窜了,人都走了。”
徐酒岁挤开他伸小脑袋看了眼,走廊上果然空无一人。
她把脑袋缩回来,斜睨徐井年问:“你去他家干嘛?”
“写卷子,”徐井年用一根手指推开她凑过来的脑袋,“也不知道谁害得,老子今晚一晚上脑子里就剩‘开普勒第三定律’,长那么大头一回让老师给开小灶,丢人不丢人!”
徐酒岁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
徐井年立刻说:“你不许来。”
徐酒岁“嘁”了声:“他人都不在,我去干嘛?”
徐井年见她拒绝得那么干脆,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稍微放下心来,狠狠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长臂一伸捞了自己的书包,开门去隔壁了。
……
关门声响起,徐酒岁也转身干自己的活儿去了,姜宵的朋友加了她的微信,而且第一时间就把设计稿定金三千块打了过来。
只能感觉到他情绪很淡。
徐酒岁也不好说什么。
直到她一个比她脸还大的红薯啃了三分之二,捂在口罩下的她被噎得打了个嗝儿……她红着脸捂住嘴,这时候,忽然听见身边的男人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岁岁,怪我么?”
徐酒岁:“……”
薄一昭很少叫她的小名,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全名,像是随时都准备让她背八荣八耻。
眼下那淡漠又沉闷的语气,有些柔软,徐酒岁微微瞪圆了眼转过头看男人,发现他目视前方,并没有在看她。
心脏收缩不小心了下,酸疼得难受,她心想,或许这就是他昨天所说的,他没有办法掌控的事情。
“没有……埃哟,你乱猜什么?”她压住语气里的水汽,现在倒是有点庆幸自己戴了口罩不用那么用力地控制自己的表情,“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你想认识这些讨人厌的家伙。
男人淡淡“嗯”了声,点点头说:“但是我怪我自己。”
“嗯?”
“不做。”
许绍洋知道薄一昭向来是有了什么决定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也懒得跟他废话,索性不再劝——
再说他现在已经很少亲自动手了,若是他给人新扎了东西的事儿穿出去,又要有一大堆人成群结队地上门询问能不能排订单。
烦得很。
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薄一昭的疤痕照了张照片。
他没说要干嘛,薄一昭也不想问。
之后又闲聊了一会儿,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半夜两点了,散场的时候,薄一昭喝得有点多,不可能自己开车回去。
“叫你女朋友来接你?”
同样喝得有些上头的许绍洋问,他正坐在沙发上,蹙眉,用拇指揉自己的眉心。
“那就努力培养新的信仰。”
男人冷酷地说完,将手里兑好的温水水杯塞进她的手里——
“有那时间难受, 你的新信仰已经诞生了。”
“……”
徐酒岁举着水杯,含着药,瞪着薄一昭,心想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怕的直男癌——